从凤阳府到湘西竹山两千余里地,朱重阳准备自合肥登船,逆流而上,从汉口下船,走岳阳常德而入湘西,前面走水路,后面走旱路,差不多二十日左右就能到。
勾心长因为关心师父,恨不能插翅直飞四节门,而走水路又太慢,赵追风十分慷慨,给三人的都是好马,如果只走旱路的话,只需要七八日就能到,因此他对朱重阳道:“坐船虽然舒适,可是朱大侠还念在我心急如焚的份上,咱们走旱路吧,这样只要数日就能到,咱们也能少些舟车劳顿。”
朱重阳自然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他还是坚持先走水路,他的解释是:“走得太快,未必就能最快得知真相,反而会错过了什么,而走得慢了,也未必就是坏事,我觉得咱们还是走水路的好,勾兄,你离开四节门已经一年多了,偿若不是我们跟你说了此事,恐怕你此刻还不知道世上有易容帮这么一个帮派,如今就当我们晚告诉你几日,你跟着我们走水路好了。”
勾心长见他话里大有深意,又不肯跟他明说,好在他相信以朱重阳和伏隐两人的性子,这么决定对他是有利无害,因此他只能强忍着对师父的担心,不再跟朱重阳和伏隐争辩。
来到合肥江边渡口的时候,来往的船只往西去的大都装满了货物,只能载人,不能带马,朱重阳见到渡口附近有客栈,便强行让勾心长和伏隐在客栈住了两日,这无疑让勾心长焦急之心更是如同火上浇油,恨不能半夜里自己单独先走。
到了第二日,伏隐和叶乘风两人一早就出去了,也并没有跟勾心长打招呼,勾心长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并没有发作。
到了傍晚,伏隐和叶乘风都还没有回来,勾心长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盘算着今晚再不能启程,他就骑马先行,来个不辞而别。
朱重阳自然看得出勾心长的心意,他劝说道:“易容帮的每一个人武功都是得到了多名高手的指点,就算是我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勾兄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咱们三人务必要一起去,否则出了什么闪失,枉自送了性命,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如果不能为令师报仇雪恨,岂非徒留遗憾,更增恶人的嚣张气焰?”
勾心长几乎带着求饶的口气说道:“朱大侠,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我对师父的关心之情,可是我看两位似乎……似乎对家师的事并不放在心上……”
他大着胆子说完,一副不怕得罪朱重阳的样子,但眼睛也不敢跟朱重阳对视。
朱重阳道:“我对令师的关心虽然不如你,但勾兄请相信,我和伏隐心中比你还急!”
勾心长有些不信:“伏隐如果心中着急,怎么还会有心情去跟人赌钱?”原来晌午过后,勾心长出去转了一圈,竟然看到伏隐在一个赌场内跟人赌钱。
朱重阳苦笑道:“他去赌钱目的并不是钱,而且也是我让他去赌的,他并不想去,我好说歹说才让他答应去赌的,我本就怕你疑心,所以没有告诉你,没想到你自己倒发现了。”
勾心长心中疑惑更甚,他问道:“为什么?难道朱大侠担心咱们路上盘缠不够?那个无影掌赵追风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银钱……”
朱重阳眼见他误会越来越深,只好跟他说道:“当然不是为了盘缠的事,你忘了伏隐外号是什么了么?他是侠盗,没有钱的时候虽然去哪家大户人家中走一遭,得来的钱财也足够咱们走个来回了,他去赌钱是另有目的。”
勾心长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目的?”
朱重阳道:“我们委托了人帮我们查探易容帮的事,我怕咱们忽然从往东折而往西,那些人不知道咱们的去向,所以我让伏隐去露露脸,赌场混杂了三教九流的人,最合适暴露自己的行踪。”
勾心长又问道:“那叶乘风呢,他又去了什么地方?”
朱重阳道:“叶乘风去了码头,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能够找到既能乘人又能上马的船。”
勾心长沉吟了一会道:“朱大侠,我觉得你们一直都不信任我,而且有种在利用我的感觉。”
朱重阳道:“怎么说?”
勾心长道:“很多事情你们都不告诉我,只告诉我让我如何去做,我心中有着好大的疑问,想问却又觉得你们不肯告诉我。”
朱重阳愕然道:“想不到咱们之间误会到这一地步,以至于令勾兄会生出这种想法,偿若勾兄有什么想要问的,现在就可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