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守——”陈宫和刘悦低语着,眼见转过一个街口,却忽然迎面走来了四五个人,看见当先一人的时候,陈宫猛地愣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敢拦住刘悦去路的,除了刘悦的爷爷也就没有别人了。
下意识的朝刘悦望去,便看见刘悦依旧高头大马之上,远远地俯视着爷爷,却面无表情,脸上比看见仇人还要冷漠。
“刘悦——”爷爷显然并不在乎刘悦的态度,或者也没有指望过刘悦对他会好一点,领着刘骏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汉子,望见刘悦却都是畏畏缩缩地,根本不敢抬头。
片刻间,爷爷已经站到了刘悦面前,抬头望着依旧端坐在战马上的刘悦,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猛然拔高:“你这是见到长辈该有的态度吗,我是你爷爷,你连马都不下,难道还要骑在我头上不成?”
“爷爷,你也知道最近不太平,黄巾贼席卷州县,我是日夜着甲,不敢有半分懈怠,兵甲在身,恕孙儿不能见礼。”刘悦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这话中冷漠却比愤怒更显得无情。
爷爷哼了一声,也没有和刘悦继续分辨下去,阴沉着脸吐了口气:“刘悦,我的人呢?”
“什么人?我才回来,还是刚才听公台说起,才知道您和刘骏来了,正打算安顿下来去拜会您,您却找我来要人,可是缺少了伺候的——”刘悦依旧淡淡的,回头望向杨匡:“扬县尉,我爷爷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要是有点闪失,我要拿你问罪——”
“诺,卑职明白。”杨匡赶忙应了一声,曾经的叔侄随着刘悦威风日盛,杨匡已经不敢轻易地说话了,在刘悦面前更习惯于称呼卑职。
“你少给我装摸做样的,我说的是我请来的下人——”爷爷可不容刘悦打马虎眼,猛地上前一步,怒视着刘悦,甚至一只手还抬了抬却始终没有扬起来,只怕也想到了扬起来的后果。
俯视着爷爷,刘悦眼中寒光一闪,轻嘿了一声:“爷爷,咱们家什么时候有钱请下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家中富裕了——”
“呸——”爷爷啐了一口,眼中竟然有恨意:“刘悦,你以为你不给我钱,我就会一直穷困潦倒,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那些下人是我请来的,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你看我饶的了你——”
喔了一声,刘悦依旧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道:“这天下大乱,贼寇遍地,我等从军者尚且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命就没有了,更何况山野村夫——”
长长的吁了口气,嘴角荡起了一丝嘲弄:“我看着两人有些眼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姓张,最近陈留郡不太平,黄巾贼肆虐,你们可要小心点了,指不定那一天命都没有了——”
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又望向呃杨匡:“杨县尉,县里的治安归你来管,回去好生查一查什么情况,要是人死了就给我爷爷一个说辞。”
杨匡自然明白说辞和说法的区别,也不当回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就连傻子都能感觉的到刘悦的敷衍,一时间爷爷脸色变了,听这口气,那些人只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让爷爷身后的两人脸色更加难看了,紧跟在爷爷身后不敢落后一步。
嘴唇蠕动了几下,眼中寒芒崩漏,爷爷面色变换着,呼哧呼哧的,好一会才哼了一声,也不再叼着那些下人不放,呼了一声:“刘悦,别的我也不说了,既然我来了小黄城,也把你弟弟带来了,你给我安排一个官,总不能让你弟弟白混这一辈子吧,我还指望着他光宗耀祖呢。”
光宗耀祖?刘悦忽然笑了,只是笑容中满是嘲讽,一个什么事都靠着从亲人身上榨取的东西,还能光宗耀祖,一个不懂得感恩,不知道亲情的玩意,好他娘的光宗耀祖,不把祖宗起的从坟里爬出来就不错了。
刘悦没有直接当面回应,而是讥笑着打量着刘骏:“刘骏,这是你想当官的?”
刘骏一梗脖子,倒也不怵刘悦,或许是拿准了刘悦不敢对他如何,顺便更有爷爷,哪怕是将刘悦踩到脚底下爷爷也会护着他,行事更无一丝顾忌:“是又怎么样,凭什么你能当官,我就不能,还有,你的造纸坊到底给不给,别给我耍心眼,要是再不给,我和爷爷就去你军营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