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吃点教训也是好的!可以在日后的人生道路上少走许多弯路。
梁公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便在这时,宫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小宦官。
梁公公“恰好”踱步到了宫门附近,见状脸一沉,斥道:“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这小宦官原本是要去找怀恩公公的,突然被梁公公一喝,顿时大惊,忙跪下去禀报道:
“禀公公,出大事了。”
“何事?”梁芳沉着脸问道。
“据说惠民银行的大掌柜卷款潜逃,现在半个北京城的人都发了疯一般涌到惠民银行挤兑,顺天府衙役,五城兵马司,锦衣卫,西厂的人全都已经上街惮压,看样子要出民变。顺天府的人向内阁请示却没看到人,因此打发奴婢特来向司礼监和各位阁老请示。”
半个北京城的人都涌过去了?梁芳暗暗咂舌,这惠民银行到底放出了多少银票?
“混账东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国家抡才大典岂容打搅,若因为区区一家钱庄的小事耽误了国家大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梁芳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小宦官浑身冷汗,瑟瑟发抖。
看看骂得够了,梁芳才又呵斥道:“既然现在已有五城兵马司等惮压,且先等等,看看事态发展再作打算,回去再探!滚吧!”
小宦官连滚带爬地扭头跑了出去。
“站住,回来!”小宦官刚跑出两步,又被梁芳叫住,忙又转圈跑了回来。
“汪厂公呢?他是怎么表示的?”梁芳问道。
“没看到,据说一早就出城打猎去了,现在都没联系上他老人家。”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就对了嘛,这事该属西厂管辖,人家汪厂公都没当回事,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滚!”梁芳心情大好,一脚踢翻小宦官,拍拍屁股走了。
此时怀恩公公和内阁诸公以及六部堂官都在监考,谁也没有多注意这边一下,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御马监掌印太监,太监界的第二(和汪直并列)号实权人物,跟一个小太监交谈两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太监欲哭无泪,听梁公公那意思,似乎自己是没事找抽似的,下次打死也不往里面传这什么消息了。
小太监一走,如此重要的消息,内阁,司礼监,六部堂官竟都一无所知。
而小太监出去后将梁芳的意思一说,顺天府派来的人一听,倒也颇有些道理,反正现在局势是勉强控制住了,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出了什么事,这不是有西厂的人顶着吗。
加之这些话都是梁芳梁公公说出来的,谁都知道梁公公乃是皇上身边须臾不可或离的红人,他说的话差不多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顺天府的人于是十分踏实地骑着快马回去复命了。
深吸了一口气,梁芳简直压不住心头呯呯急跳的心跳,整个人喜得要跳了起来,汪直居然不在城里,这厮爱玩,这次玩死了自己吧?
他最担心的就是汪直不管不顾地动用京营弹压,不要忘记了,汪直还有一个身份是京师十二营的监军。
可现在,真真是天助我也,在这关键时候,汪直居然不在,大事成矣!
梁芳直到现在,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士实暗中授意,还以为是自己一手泡制出来的大事件,他只知道,这惠民很行是方唐镜一手弄出来的玩意,其中西厂和锦衣卫说不定都有份子,尤其是西厂,据说财政皆源于这个惠民银行。
因此当小海子这些东厂余孽向他说出这个挤兑翻惠民银行的计划的时候,他敏锐地看出这是一个重创汪直的机会。
只要把惠民银行弄垮,京城里就只剩下五福钱庄一家独大。
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控制下的五福钱庄一家独大了,钱财还不如海水一般倒灌着进来?
惠民银行那发银票的本事可比发宝钞要高明得多了,想想这一切都要成为五福钱庄的战利品……
光是想想……就爽得不行啊!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种打击对手的手段相当隐秘,然而一旦发起,便如山崩海啸般狂卷而去,任谁都无法阻挡!对手面对如此凶残的攻击,几乎就没有还手之力!
实在是不要太爽!
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打击对手的强力手段,啧啧,我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