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至今日止,已收到银票四百二十七万,是不是该行动了?”
朱举人问李士实。
按照李士实之前的估计,惠民银行本金与发行银票的比例是一比二。
那么可以算出,惠民银行从这一波买地风潮中吸收到的现银应该是二百一十三万两。
加上之前的存量约为两百万,惠民银行的银行准备金最多在四百一十万上下。
现在五福钱庄有了这笔四百二十万的银票,完全用挤兑的方式挤爆惠发银行。
李士实摇头道:
“还不够,这小贼手腕通天,背后能拉来很多人帮他站台,关键时候少不得会拉他一把,所以我们只有一击之机,不击则已,一击便要让他永不翻身,要让想帮他的人既惧且痛,不敢染指。”
朱举人有些为难道:
“可是现在京城附近的有钱人差不多都消费了一遍,该出手的差不多都出手了,想要等下一波抢购潮,起码得等到半个月后风声传到江南一带,那些江南世家出手才行。
可到了那时,惠民银行募集纺织集群的事情已经办好,又平白多出两三百万两现银,咱们就很难扳倒它了。”
李士实微微一笑道:“其实制造抢购潮并不难,有两个套路立即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朱举人精神大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简直无解。
可在李师叔这里不但轻飘飘就解决了,而且还是两个套路,狐狸是果然越老越奸滑啊!
朱举人现在对李士实已经佩服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狂拍马屁道:
“师叔简直是造富之神,陶朱公拍马不及,财神亦要让位也。”
李士实挼了挼胡须,心中甚是受用,面上却是淡淡地道:
“有一点你是说对了,咱们第一个套路,便是造神,塑造一个通过炒房一夜暴富的神话,且让这个神话广为流传……
这第二个套路嘛,便是釜底抽薪,你明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朱举人听说李士实的话,眼珠子越来越暴突,简直要瞪出眼眶!
我……顶你个肺啊!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自己好歹也曾经是骗及大江南北的千门之主,算得上良心让狗叼走的那一拔人,可现在与人家李师叔相比,自己简直纯洁得如同白莲花,给人提鞋都不配啊!
这世道实力为尊,朱举人恭恭敬敬地用心听着李师叔说的每一个字,便是连语速都要仔细揣摩,唯恐漏了一星半点。
“是不是觉得师叔的手段很不光彩?”李士实拿起茶盅泯了一小口,平静地问道。
“没有,没有,小侄绝不敢有此想法,在小侄心里,您老学究天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解苍生于倒悬,救万民于桀纣之政……”朱举人马屁张口就来,不带重样。
“错!”李士实放下茶盅,严厉地看着他说道:
“你还不明白,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只不过双方交战的不是士兵而是金钱罢了!
兵者,诡道也,不论多卑鄙无耻的手段,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服务。
所以一定要收起妇人之仁,记住,历史乃是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无数的尸体铸就。
此战若败,不单你们的宏图大业从此不必再想,便是老夫这里多年之心血也只能付之一炬。无数人用生命汗水付出的努力随之而亡,宁无惧乎?!”
朱举人冷汗涔涔而下,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战争,前所未有的金融之战。
……
华灯初上,城南一片欢腾,城南地面所在的十三家高档酒家鞭炮齐鸣,张灯结彩,无数宾客上门,欢声笑语感染了整个城南街区。
“哎哟,李老爷,您老也来了,快请快请,里面请。”
“赵员外,你老可是稀客,快请快请。”
“何大掌柜光临,不胜荣幸,楼上雅间给您留着位呢,快请。”
整个城南区大大小小有头有胜的人物几乎都在今晚聚集在各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