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正是汪芷刚才送纸条给了王越莫大的启示。
王大人与汪芷可谓十分默契的政治盟友,接到纸条后就知道汪芷要找尚铭的麻烦,当然不遗余力地踩尚公公的脸。
尚公公气极反笑道:“王大人,我东厂向来清廉,可拿不出这笔钱。”
东厂清廉?这怕是要笑破所有人肚皮,但没有人笑得出来,尚公公的意思明摆着,老子便不给你待如何!
王越又是微微一笑道:
“若是不愿出钱亦可,便按规定统统押赴边关充军,立够了战功方可回籍。”
此言一出,满场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家都在想,王总宪会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嗯,他干得出来!
这可是东厂番子,人人恨不能吃其肉剥其皮,到了边关那就是直接当敢死队的命,第一批赴死的炮灰!
东厂众番子原本还在强撑着,听到王越的话,不禁双腿瑟瑟发抖,有些头脑泛活的已是想着趁乱开溜。
可举目四顾,密密麻麻全是不怀好意盯着他们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兵部调过来的兵士,全都手按着刀柄,巴不得他们闹出点事来。
这些人回头再看尚公公,几乎就要哭出声了。
不要再计较了区区一万五了好不好,咱们一年赚的不止这个数的十倍好不好?
尚公公,救命啊!
尚公公僵立当场,多少年了,这样横蛮无理的话似乎应该是咱们东厂说的才对啊!
曾几何时,东厂成了弱势群体?
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面对王越毫不留情的进攻,尚铭也一时没有主意。
“咳,咳……”梁芳咳嗽一声道:
“宋大人,林大人,王总宪如此判决,你二人以为如何?”
三司会审,总不能一人说了算,须得三人意见一致才好。
林聪林尚书自然是保持泥塑六尚书的本色,虽然明知梁芳欲帮尚铭开脱,但他却不想趟这道浑水,为了臭名昭彰的东厂得罪天下官员,怎么看都亏得紧,于一手太极轻轻带过,道:
“王总宪依法判决,本官亦是佩服的。”
宋旻在三人里官最小,王越又如此强势,加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更不想因为臭不可闻的东厂坏了自己名声,虽然畏惧梁芳,却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态度道:
“王大人判罚有理有据,量刑准确,分寸拿捏适度,下官正是要向王大人学习。”
尚铭脸色越来越白,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小丑。
梁芳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万通,他和万通私交不错,想必能帮上两句。
万通果然明白梁芳心意,正了正歪在座位上的身子,张口欲言。
忽然这时候,人群之中有人打了一个喷嚏,声音不大,但晕晕欲睡的万通却是如触电般一惊,迅速看了过去,便看到围观人群里有人朝他打了个手势。
万通顿时全身一震,这小祖宗明显不同意梁芳的意见,于是万通掩饰般打了一个呵欠道:
“既然大家都是这么说,就赶紧的结了吧,衙门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好耽搁太久了。”
看他样子,分明急着回去纵情声色,不耐已极。
不过众人都理解,皇亲国戚嘛,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梁芳无奈,又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如此,东厂赔偿被打的众位大人,咱家便如此向皇爷进奏了。”
梁芳的身份摆在那里,代表了皇上的意思,他说的话就是一锤定音,不容更改。
“皇上圣明!”
梁芳话音一落,整个会审场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欢呼。
声浪瞬间将呆若木鸡的尚铭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