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有大事要办,先不跟这蠢货计较。
方唐镜在王千户的殷勤接待中进到了大厅。
才一进大堂,方唐镜就说道:
“王千户,废话就不多说了,把东西城的舆图拿来,现在有一件急事要办。”
王千户一怔,方唐镜口气如同上官一般,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还是说,把自己当汪公了?
不过想是这般想,王千户却是不敢怠慢,忙取来舆图。
方唐镜根据手头掌握的情况,在东城一带划了一个圈子道;
“派兄弟们打听清楚,这一带可有什么高档的赌场,立刻,马上。”
接着又在东城和西城公侯街英国公府之间划了一道线,吩咐道:
“派大队人马,沿着这条路布线,密切关注两个人的动向。”
方唐镜将躲藏在英国公府里的两位千门大佬的特征写了出来,叮嘱道: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切记不可被这两人发现行踪,也切记不得跟丢!若是有难度,不妨叫上锦衣卫里有本事的高手。”
事实上方唐镜也没见过这两人,只是凭着记忆将其同党交待的特征容貌等等记了下来。
但方唐镜相信,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是有办法找到人的。
王千户拍着胸脯道:“跟两个人而已,绝对不可能跟丢。”
方唐镜不放心道:“这两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高段位专业的大骗子,骗子里的祖宗。”
王千户仿佛受了侮辱一般,“公子请放心,咱们也是专业的!”
方唐镜叹道:“王千户,不是跟你开玩笑,事关十几万银两的买卖,千万别砸在你手里。”
“十,十几万银子……”王千户双目圆睁,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却没见过哪个书生这般大口气!
“不是我看不起西厂,只是西厂才出道两年多,能有多少底蕴?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联络锦衣卫里的高手才是正解。”方唐镜谆谆善诱。
“正是,正是,还是公子想得周到,咱们跟锦衣卫那边关系还是很好的,颇有一些哥们可以帮忙,下官这就派人去请。”王千户抹了一把汗,他又不是蠢到非要跟银子过不去。
现在他知道为何方唐镜如此大气了,敢情人家分分钟十几万银子上落,是人都受不了啊。
到了现在,他绝对相信方唐镜可以代汪芷发号施令。
汪公到江南为了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
遇到这点石成金般的人物,岂有不言听计从之理?
“好了,说说咱们这边,老王,现在咱们能拿出多少现银?”方唐镜直入正题。
这……
“五……六千两。”王千户脸上羞成了一块红布。
实在难以启齿,堂堂威震天下的西厂,却穷得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若不是东厂才刚刚孝敬了五千两,王千户当真要派人打劫来维持生计了。
方唐镜盯着王千户,久久无语。
守着金碗讨饭,也算是活久见了。
“能不能在今日子时前筹到三万两银子?”方唐镜又问。
“三,三万两??”王千户打了一个哆嗦,面孔已经被盯得由红布涨成了猪肝。
看他的样子,不要说子时之前,只怕是给他三个月都办不到。
“算了,对你就不能有多大的指望。六千就六千吧,都取了出来,跟我走一趟。”方唐镜放过了王千户。
“去,去哪里?”王千户云里雾里。
“当然是去筹钱,不然你这当家的还能撑多久?”方唐镜鄙夷地问。
这个问题就扎心了。
王千户郁闷不已,甚至有一种以头撞墙的冲动。
汪公下江南的时候可是把家当都留给他的,甚至汪公都是死乞白赖地随着钦差一起下江南的,就是为了多省一些银子,妥妥的白手起家了。
当时京城西厂帐面上甚至还有两万多两银子。
可现在,他却是到了保不住汪公这点基本盘的时候了。
这怎么跟汪公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