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当家的时候才知道柴米贵啊。
而且西厂的人都是不事生产,敲诈勒索等等诸多业务也远比不过同行,以至于坐吃山空。
到如今,能卖的基本都卖了,能典当的也差不多全典当了,还是入不敷出啊!
现在的王千户,愁啊,头顶上的头发都差不多要挠秃了。
因此,对于方唐镜能够主动接过这弄钱的业务,王千户是打心底里求之不得的。
而且这少年口气相当大,动辄便开口十几万上下,当真有点让自己这脆弱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且先看看他怎么搞,是吹牛皮还是真有屠龙术。
“对了,记得叫上帐房和书办。”
不一会,五千两银票和一千两现银准备妥当,方唐镜带着王千户出了西厂衙署。
也没走多远,方唐镜就带着王千户等人进了距离衙署最近的一间铺子。
这里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酒铺,现在已经半倒闭,桌上落了灰,灰尘下面的积垢肉眼可见。
门面空无一人,喊了半天,才有一中年人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这中年人头大脖子粗,明显的伙夫像。
中年人一见王千户,顿时两眼放光,饿狗扑食一般抱住王千户大腿,哀嚎道:
“王大人,做人得讲良心,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和兄弟们在这里吃了三个月,行行好,结了饭钱吧……”
方唐镜又是一阵无语,敢情这家铺子不开门是被王千户他们吃白食吃垮了。
“嬢的,王麻子,起来说话!”王千户尴尬得不得了,很有一脚踢死这厮的冲动。
但掌柜抱得极紧,竟是一时踢之不开。
“咳,咳,王掌柜的,先放手,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结帐的。”方唐镜重重咳嗽一声。
那掌柜一听有门,立即就爬了起来,殷勤地拿衣袖擦了擦凳子,请方唐镜坐下。
一边又忙着要张罗茶水。
方唐镜没敢坐,站着说道:“王掌柜,事情是这样的,咱们西厂呢也确实有些困难,所以我打算与你们进行‘债转股合作’,大家一起发财。”
王掌柜懵弊,什么见鬼的“债转股合作”,听都没听说过。
王千户等人更是懵弊,不知方唐镜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过王掌柜也是被逼无奈,只能乖乖听着方唐镜的“债转股合作方案”。
合作方案是这样的:
首先,由方唐镜将房产买下,但现在只能付一半的房价,余下一半在三个月内缴齐。
其次,酒家仍继续营业,且仍由王麻子经营,算是西厂与王麻子合股经营。
再次,西厂所欠债务,折算成王麻子入股的股份,每月营利在扣除人工后,按股份分成。
最后,方唐镜保证王麻子在经营期间,西厂所有胥吏番子的伙食全部由王麻子承包,伙食直接从月俸里扣除,只需每月跟方唐镜领取即可。
不需要各人单独付帐,当然,王麻子也必须保证质量和低于市面价。
以上四条,均需由经由官府公正,若有违反,双倍赔偿。
王麻子满头大汗,心里在不停地算计。
方唐镜这个方案看似是王麻子亏了,但比之现在坐着等死的状况,却已好上太多太多。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有点门路的商人早就搬走,只有他们这些家在这里的没办法搬走。
王麻子数次要将这里的房产出手,但买家实地一看,挨着西厂这尊煞神,谁愿触这个霉头?二话不说便是走人,如此数次,房价降了又降,仍是无人问津,王麻子已是死了这条心。
所以方唐镜即便是先付一半房钱,也是高出了他原先的估价。
而且还有一点,方唐镜这个方案,等于西厂垫付股本给他做生意。
且西厂本身占着一大半,若是还是吃白食,岂不多是吃了自己的白食?
哪有自己弄没了自己生意的?
所以于情于理都断不会再有强拿强要强买强卖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整个西厂衙署的伙食都承包到手,只要能按时收到钱,用不了半年就能再购置一幢更象样的大宅子。
若是方唐镜能重整成功,无异于救活了一方经济。
这样一想,王麻子的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