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唐镜叹道:
“若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向天下人说明,朝廷信不过江南的官员?信不过江南的教化?这势必会造成官场混乱,政令不畅,连带的地方的政令税赋都会动荡不休,得不偿失。”
“这也不行哪也不行,你倒是快想个法子啊!”汪芷恨恨跺脚。
方唐镜在室内来回踱步,这倒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忽然微微一笑,有了。
“读书人的事情,最好还是用读书人解决,起用鸿儒耆老吧,征召南直隶各地有名望的鸿儒耆老,朝廷给他们一个‘博硕鸿儒’的清流名头,然后充任各房考官,以他们巨大的名望,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然后朝廷再私下里将现在这批教喻调离到外地,事情也就能渐渐化于无形。”
汪芷无言以对,惟有一个“妙”字想要喊出口。
天下读书人走上科举这条路,那就是九死一生的华山一条路。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这四大关口,无数人屡试屡败,路边沟渠可谓是白骨累累。
许多人心灰意冷之下,疯癫失意者有之,自暴自弃者有之,改弦易辙者有之,与书本割袍断义者有之……
然而也有人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教书育人,讲学立著,开宗立派也大有人在。
于是民间便有了许多社学,许多私塾,许多学堂……
有学问精深者,有桃李满天下者,有开启民智者,有经世济用者。
久而久之,这些人便成了名满一方的鸿儒耆老,在民间有极大影响力。
这些鸿儒耆老皓首穷经地钻研了一辈子学问,著作等身,名声远播。
连他们的弟子都有很多人已经金榜题名,各处为官。
然而毕竟他们本人未曾金榜题名,实是毕生憾事……
现在朝廷征召,且承认了他们的学问,赐予不下于进士的“博硕鸿儒”荣耀,还能主持科考,已经是实打实的清流官。
纵然只是过了一把瘾,祖宗祠堂和墓志铭上已足以留下深刻的一笔,光耀门楣,也不枉这一生了。
再进一步往深里想,若是这一措施推广天下,就算不给他们主持科考的实权,就单单这虚名,这效果,已经可以和开恩科相媲美了。
这实在是天下读书人之幸事,也是朝廷给予有志读书不缀的老书生们的一个嘉奖。
惠而不费却可以博得天下读书人之心,起码可以化解大部份不第之人的怨念。
汪芷实在是想不通,这小贼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汪芷自己都不知道,她眼里已经布满了小星星,天下事,当真有难得住这小贼的么?
看着方唐镜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是很让人不爽。
汪芷突然想起还有更迫在眉睫的大事,便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方唐镜的自吹自擂,问道:
“好吧,算你过关,可还有一件事,贡银到底在何处?我该如何着手?”
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好不好!
这……方唐镜桡头,眼下是完全没有头绪,便道:
“这个问题需得到实地查看后才能推测,现在我手里有一名匪首,你先审审,看看能不能审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抱太大希望,也不可能漏过任何一个疑点,更不可将人玩残玩废了。凡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否则不可能不留下破绽。”
也只能这样了,方唐镜是人不是神,是人就得一步步来。
到了现在,汪芷又闻到了空气中的汗酸味,捏着鼻子怒道:
“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去洗一洗,我要赶着写奏折给皇爷了,猪都比你要干净些!”
你……,方唐镜无语,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人心不古啊!方唐镜摇着头悻悻然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唉呀!”一声娇呼,一具喷香软玉的身子软软地扑进了怀里。
方唐镜猝不及防,生生被扑倒在了地上,压了个满怀生香。
一张美不胜收的俏脸就贴在自己脸上!
我……去!
原来丽娘偷听上瘾,趴在门边意犹未尽,不料方唐镜开门,……
然后便听到汪芷的怒骂:
“你个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