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就是要守护帐目,他很怕有人趁夜来这里动手脚,毁了自己一生清白。
夜幕越来越深,漆黑如墨的天幕笼罩下,无数罪恶在滋生。
周县尊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
也许不是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而是高估了自己的声望值。
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官威,一定是没有宵小敢于作祟的。
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没有被免职,面上还是官,杀官等同于造反,是诛族的大罪。
江泉县治安一向还算良好,应该没有人敢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讳……吧?
他不是天真,而是无奈,他也曾试着调集衙役值夜,但是没什么鸟用。
人人都把他看成了待罪之身,连表面的客气都免了。
对于他的吩咐,没给他脸色看的就已经算是极有良心的人了。
想要别人听令行事,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若是被当成了周知县的同党,这笔帐算谁的?
而他唯一能信任的方唐镜也进了大牢,他去送了药,见到的方唐镜已经奄奄一息,哪里还指望得上……
所以他就只能悲壮地一个人独自执行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是被贼人暗算而死,也总好过背负骂名而死吧!
……不知过了多久,衙门外传来打更人报更的响声“梆,梆,梆……”
时间已经来到了三更,周县尊从半睡半醒中醒来,已经三更了,再坚持三更就没事了。
周县尊又灌了一口苦茶,又苦又涩,悲愤难以自抑。
就在这时,灯芯猛地一跳,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周县尊一怔,猛地发觉自己身前似乎多出了一道摇曳的影子,整个人顿时毛骨悚然。
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后脑一痛,整个人又再次倒回到了桌上,仿佛他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一般,身边的长随依旧是鼾声如雷。
而在城南的湖心水榭之中,从外面如厕回来的邹典史面带醉意,冲着吕县丞和彭主簿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会意地一笑,大事定矣!
端起了酒杯,三人又开始轮流向两位大人敬酒。
“大人,可有兴致听一听咱们地方小曲‘金玉满堂’?唱曲的可是咱们地方有名的女校书‘小貂蝉’哦!”吕县丞面上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着问道。
焦大人到底是文官,此时已经有些不胜酒力,反倒是侯大人越喝越有精神,听到有女校书唱曲,哪有不听之理,大手一挥道:
“唱什么酸吧啦唧的‘金玉满堂’,咱弟兄们最爱听‘相思十八那个摸’,让那小娘们给咱们来一个。”
这……
吕县丞三人面面相窥,这是高雅会所好不好,能不能文明用语,也显得咱们是高等人。
侯明不耐,铜铃大的眼珠一瞪,三人顿时软了。
好吧,你赢了……
三人正要开口,便在这时,突听外面有人高喊道:
“快看,走水了,县城里走水了,半边天都映红了!”
这一声喊,顿时把众人的酒意喊醒了八分。
众人纷纷抢到凭栏处向外张望。
果然,县城正中心的方向有火光冲天而起,当真是把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所有人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如此大火,不知已经烧毁多少房屋!烧死多少条人命,这下糟糕了!
这时候,有人发声道:
“那里,好象是县衙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