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正是县衙,而且还是六房机要之地,专门办公和存放帐簿档案的地方。
当众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县衙的时候,大半个县衙已经烧成了白地。
好在县衙占地够广,失火的又是正中的办事之处,虽将六房的办公之地烧成了灰烬,不幸中的万幸的是,在大火还没有波及到两旁街道的时候便已被民众扑灭。
这起失火乃是人为纵火,毋庸置疑,因为纵火犯也已经抓获。
不是别人,正是本县正堂大老爷,知县周鸿恩。
无数救火的衙役和群众可以作证,火势冲天而起的时候,大家看到周县尊在长随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疯疯癫癫的喊着:
“烧了好,烧了好,把所有的罪恶全都烧掉!还人间一个清白。”
消息一出,立即就震撼了所有人,周县尊莫非发了疯么,好好的怎就要放火烧了县衙呢?
立即就有消息灵通人士和专业分析帝从错综复杂的事由中找出了“作案动机”。
“此事实在早有端倪,不足为奇。”
“此话怎讲?这位兄台还请把话说明白些,事关周县尊清名,若你不能说清楚,休怪咱们扭你送官。”
“切,这事不是明摆着的么?那姓周的贪墨了咱们的救灾银子,现在上头查得紧,他心一横,一把火烧了,来个死无对证,你能奈他何咩?!”
“不可能吧,周县尊平日里也算爱民如子,你看这次救灾,发钱发粮安排住处安排活计,人人能吃饱穿暖,小娃还能读书,对咱们百姓多好!”
“唉,所以说你们不读书,不知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当官的哪有不贪的,黑眼珠盯着白银子,那周知县背地里不知贪墨了咱们多少银子,别的不说,咱县里商会捐了数十万银两,他只拿出两万两赈济灾民,余下的银子呢?还不都进了他的私囊。”
“可我怎么听说,所有银两一律由‘救灾扶贫基金会’全部分配,你莫不是在此造谣,毁坏周县尊清誉?”
“早说你们还是太幼稚,千里为官只为财,你懂么?只能说这姓周的手段太高明,自己拿一百两,会从指缝里漏上一二十两出来做做样子,堵住咱们百姓的嘴!不信你看,现在还能见到‘救灾扶贫基金会’的人么,鬼影都见不到一个。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早就卷款潜逃了,正不知在哪个销金窟里,等着跟周县令分赃呢!”
“这话有理,这些天我就没看到过‘救灾扶贫基金会’的人。”
“你说的虽然有一点点道理,可我还是不信,咱们江泉县多少年了,就没一个当官的关心过咱们百姓的死活,现在才出了一个周县尊,就出了这种事情,我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别说你不信,我也不想相信的啊!可你想啊,前面刚有巡按大人来巡视地方,后面就有锦衣卫的大人来严查周县令。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锦衣卫啊!听说小师爷才说了两句公道话,就被打得吐血三升,现在还押在大牢里生死不知,换了你是周县令,你怕不怕?”
“怕又怎的?”
“怕就对了啊,若你是周县令,一旦落到锦衣卫手里,岂不是生不如死?没听说过官逼民反吗?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把,一把火烧了帐簿,来个死无对证,说不定还能搏一线生机。”
“周县尊我可是见过的,是个脾气极好的好人,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啧啧,你真是太年轻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当官的哪个不是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就你这们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他数钱,真是的。”
“畜生啊!这些锦衣卫也太不是东西,硬是把一个好县令给逼反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把锦衣卫的大人跟畜生并列呢,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好吧!”
“可怜啊!难道就没地方说理了吗?”
“当然有啊,不是有巡按大人刚好来咱们县了吗?那可是戏文里唱的八府巡按,上打昏君,下斩谄臣,无所不能的,咱们让巡按大人为咱们主持公道去。”
“同去,同去!”
“我看你们还是拉倒吧,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巡按也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