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闹大了,不但李知府闻风而动,就连镇压乱党的官军也出动了,这下事情大发了。
这次可跟之前不一样,两位大人未至,麾下的官军已经迅速将整条街里外封锁。
便是连看热闹的民众也被一队军士赶到街道一侧严加看管。
尤其与之前拿着水火棍的衙役不同的是,官兵可是荷枪实弹。
明晃晃的军刀,殷红如血的长矛,杀气森然的火铳,一看就让人肝胆俱寒。
再想想前些天官军在城里杀了多少乱党邪人,人头滚滚,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大队大队的丘八杀气腾腾的走过,目光凶狠地盯着这些读书人。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莽汉,绝不会跟你讲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他们讲道理的方法只有一个,用刀枪讲道理!
空气似乎弥漫起了血腥味。
看着围观的人群被粗暴地驱离,楼里的众人心知不妙,怎的就招惹到了官军?
一些本地的读书人已是腿肚子发软,这才记起,现在还处于非常时期,官军才刚刚清剿了城中的乱党,杀气正盛,该不会真把自己当乱党给办了吧?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大明的军功可是按人头来计数的,一些穷疯了的卫所兵杀良冒功的事时有所闻,早不是什么新鲜事。
加上李士实这个狗官,一上来就给自己安了一个乱党的大帽子,根本不容自己这些人有半句辩驳的机会,现在官军出面,那卫所指挥使会听谁的,用腚都能想明白。
这般想着,越想越觉得凶险,有人竟然是不自禁地哭出声来。
与之相反的就是那些鼻青脸肿的衙役了,之前还被揍得哭爹喊娘,此时已经扬眉吐气。
虽然要昂头才能看清楼上的众人,但所有衙役的眼神里已带上了睥睨的神色。
“弟兄们,你们听听,那些怂货里居然有人哭了,先前还他玛的唱相思十八摸呢,这会怎么就萎了,我呸,一群狗一样的东西!”
“现在才知道哭,晚了,哭吧哭吧,不然待会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楼上的听着,你们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爷爷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还是想着交待遗言吧!”
“我…靠,胡班头,你不记得之前被抓住狂扇耳光了,居然发起了善心!”
“照我说,待会老子绝不打死他们,非得让这群孙子求生不能救死不得才送他们上路!”
“就是,你看看我的脸,现在连我妈都不认得我了,老子非要血债血偿不可,不痛痛快快的折磨一番,难消我心头恶气。”
“弟兄们说得都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谁让我天生心软呢。”这位脸肿得跟猪头一般的班头,就是之前被野狼痛殴的那位,此时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教训着手下愤愤不平的弟兄。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位以心狠手黑出名的班头转了性子的时候,话风一转,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咱们总得给楼上的年轻人交代后事的机会吧?”
不理会一脸愕然的众人,这位胡班头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也很珍贵的,咱们可不能贱卖了。”
什么叫不能贱卖?
没时间解释了,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这位胡班头已经对着楼上喊道:
“挥泪大甩卖了啊,楼上的朋友,有什么要交待的后事就抓紧了,我们三班衙役代为传话,绝对快捷,准时,一字不差,甚至连表情都可以代为摹仿。”
这都可以?众衙役顿时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立即对着楼上的敌人摆出一副同情的模样,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简直就象在看着自己亲人在上刑场都没有这般心痛。
与此同时,胡班头已经麻溜的公布了收费标准:
“五十字内的遗言,每人每次收银三十两。”
“一百字内的遗言,每人每次收银五十两。”
“超过一百字,三百字内的,每人每次收银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