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穷凶极恶的凶徒怎么可能被抓?
事先没有半点风声?
不可能!
是逛我们的吧?
所有人的心底都惶恐不安起来,这哪里还象是一个“分赃大会”,简直是三司会审。
便在此时,王捕头手下的薛班头推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
“跪下!”薛班头对着那人膝窝恶狠狠就是一脚,直接将那人踹得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那人挣扎跪好,露出一张绝望无比的惨白脸庞。
顿时,满堂哗然,是曾志飞……
吴典吏脸色惨然。
张典吏更是将手里的茶盅打翻在身上,胸前湿了一大片,却是兀自不觉。
“师爷,这是贼囚曾志飞亲手画押的供词。”薛班头双手呈上供词。
“不必了,你只需告诉我,有没有人为他潜逃通风报信,提供方便即可!”
“是,曾志飞潜逃之后,一直就躲藏在百平乡马鞍山下的一处农家院内,据查,该农家方人乃是张典吏妻侄何勋生名下佃户。曾犯亲口供认,何勋生与山定乡塘头村陈氏有仇,故而何勋生便令曾志飞在大年夜这一天,将陈氏一家六口灭门,他多次逃出围剿,都是张典吏通过何勋生为其提供消息……”
薛班头的叙述,成了压垮张典吏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典吏如遭雷击,整个人失魂落魄,一下子从座位上瘫滑到地上。
他是秀才,比在座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犯的罪后果有多严重。
《大明律.捕亡律》有明文规定:知情藏匿罪人者,以窝藏罪论处。
明知他人犯罪,在官府追捕的情况下,故意窝藏罪犯或为其指引道路及提供衣食住行方便者,构成窝藏罪。
薛班头继续道:“据曾志飞本人交待,他所住之处不但张典吏知晓,吴典吏也是知晓,且吴典吏收受其父一千五百两银子,每次抓捕之前必派人至前街曾父出资所开的‘三江饭庄’告知其表亲,再由其表亲通过何勋生通知他提前逃离。故而官府抓捕屡屡落空……”
“嘚,嘚,嘚……”死一般的沉默中,唯有吴典吏的牙齿在上下作响,怎么止都止不住。
《大明律.捕亡律》明文规定:明知他人犯罪,在官府追捕的情况下,故意为罪犯通风报信,罪加一等;造成严重后果的,罪加两等。
这个罪犯还在逃脱期间再次作案,犯下灭门惨案。
等待张典吏和吴典吏的,将会更惨!
张典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人,饶命啊!我一时痰迷心窍,做了错事,我一定改,一定改……”吴典吏从桌子那头手脚并用,爬过桌底,一把抱住方唐镜大腿,声泪俱下。
“我这份不要了,全都给大人,我家里还有一千两银子,还有两处田庄,全都给大人,只求大人放过我,放过我一次,给我一次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机会啊!”
“唉,有话好好说,不要耍无赖!”
方唐镜最烦的就是抱大腿这一套,今天才换的衣服好不好,知不知道洗衣服很麻烦的?
看来今天之后,要考虑请个婢女洗衣服做饭之类的了。
不用方唐镜多说,王捕头已经带着手下将两人强行倒拖了下去。
直至将人拖出酒楼,房间里兀自回响着吴典吏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六房去了三房,顿时整个酒席就显得冷清了起来。
方唐镜看向剩下的吏兵礼房三位典吏。
脸上又浮现起人畜无害且带着点羞涩的招牌笑容来。
三人脸色苍白,同时一个哆嗦,仿佛是看到了阎罗判官的狞笑。
他们六人,来之前曾经想过很多种情况,设想过可能大获全胜,也可能会大出血,拉锯战也是有可能的,但即便是最恶劣的情况,也多多少少能有一些收获。
绝对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一面倒屠杀的情况。
这小王八蛋,简直是要吃人的节奏,还是多多益善的那种!
他怎么就敢,这可是六房所有的头脑啊!
他不想混官场了吗?可他不想混,周县尊也不想混了?就由得他胡来?
“接下来,该跟哪一房好好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