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崔濯把住他的脉,“你中毒了?心跳这么快?不对啊!没中毒。”
崔濯最后一句话说得肯定,苏之逸不知道怎么解释,幸好这时温泠回来了。
她依旧是那个小习惯,揍完了人还要把人吊起来,再系上彩带。
看她玩得开心,崔濯也没去打扰,苏之逸……苏之逸不敢。
他打不过。
唉,这样厉害的人啊。
他有些遗憾。
之后各回各房,苏之逸意料之外地一夜酣梦。
次日,温泠、崔濯坐上了苏之逸的马车。
外表朴素到简陋的车厢内有乾坤。
“比我们还会享受啊!”温泠靠在软软的被褥之中,舒适地喟叹一声。
她和崔濯每次住行都是一堆阵仗,惬意得不行,但比起苏之逸,却差的远。
“喜欢吗?”苏之逸问这话的时候只看着温泠。
温泠诚实点头:“喜欢。”
“我家里更舒服,你想去看看吗?”
外面驾车的小厮听到这话,鞭子差点抽歪,唉,自家公子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好啊!”
作为一个不睡觉,满脑子修炼的女修,去男修住所拜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看到苏之逸浮到面上的微笑,她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她狐疑开口,“你高兴什么?”
“没有。”苏之逸很快冷静下来,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姑娘那么厉害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崔濯这次没有沉默,抢先答道,“是我们母亲教的。”
“令堂很厉害。”苏之逸自然地出口称赞。
“主要是我们厉害。”温泠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开口。
她这样子很可爱,苏之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下一刻,视线就被崔濯严严实实阻挡住。
苏之逸毫不在意,随意道:“泸州我去过,冬日下雪的时候最好看,漫山红梅在雪地里绽放,只要看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很好看。”崔濯随口敷衍,他的户籍上填的泸州,实际上他对那里一无所知。
苏之逸垂下嘴角,泸州没有雪,也不种梅。
泸州人认为“梅”同“霉”,不吉利。
“你们去国都做什么?”
“游历。”
“游历啊……”苏之逸紧紧盯着崔濯,“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你们不是我们玊国的人吧?”
温泠听到这话,睡意瞬间消散。
崔濯也下意识弓起背,警惕地捏上剑柄。
“我没有恶意。”苏之逸道,“你们表现得很明显,但姑娘的样子跟你们的同伴区别太大了。若不是她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武力,我也不会产生怀疑。”
他步步试探,希望温泠兄妹只是有些不谙世事的隐士弟子,但他们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他们也是“客人”。
崔濯心想,温泠那病恹恹的样子,确实不像修士。
“你们到了国都要小心,那里很危险,尽量表现正常些,时刻记住自己是土生土长的玊国人。你们要去看,去听,莫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也包括你吗?”温泠感受到他的认真和好意,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也包括我。”
“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不可以。”苏之逸垂下眼睑,似是在竭力掩藏着什么。
“那你会害我们吗?”
“现在不会。”
这番对话之后,车厢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苏之逸能猜出他们的身份,其他人也能,也不知国都那边出了什么了乱子。
这一次本来还算轻松的旅途,在这一刻蒙上了一些阴影。
若是从前的温泠和崔濯,肯定会将苏之逸捆起来逼他说出一切,但是如今的两人面对着这个心存善意的少年,却根本没有想起过这种念头。
他们没有看到,他们体内的魔种颜色渐渐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