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老高,娄浩然才姗姗来迟。他到各个部门巡视一圈,没发现问题,却发现大家目光怪异地望着他。他以为脸没洗干净,遂再次洗了把脸。出来以后,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仍然怪怪的。
他不知为什么,心里纳闷,就来找张庭训。
张庭训给他当头棒喝:昨晚你没有回家。今天早上我妹子到厂里来找人了,大家都知道了你的事情。这事可大可小,你看着办吧。
娄浩然当场就冏了,黄脸婆又到厂里闹事?而且大家都知道了?怪不得大家的目光怪怪的,原来原因在这儿。这个臭婆娘,胆大包天,净给自己惹事。
“哦,我知道了。”娄浩然嘴上淡然回道,心里却忿恚至极,寻思着用什么办法报复张庭芳一把。
张庭训叹息道:“你也是的,一大把年龄了,不想着好好过日子,还一宿未归,到哪里快活去了?”
娄浩然瞪大眼睛分辩:“一夜不归就是快活去了?哪有这事?”
“咱们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别骗我,有一说一,要面对现实。”张庭训道。
“有一说一啊。”娄浩然道,“我只一晚上没有回家,她就来厂里闹腾,厂里那么多人,她给不给我面子?这种女人……算了,她是你妹妹,你自己知道分寸。”
弱化自己犯的错,却强化别人的错误,这分明就是强词狡辩。
眼前之人若换成是张庭芳,张庭训又是一大耳光扇过去,让她长长记性。可眼前之人是娄浩然,棉纺厂的东家,张庭训的顶头上级,他不能这么鲁莽地干,只能婉转地敲打。
张庭训道:“她固然有不对之处,你也不是做得都对。凡事要从自身找毛病,不要总是将问题推给别人。”
“我怎么将问题推给她了?”娄浩然振振有词,“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个娴慧之人。可她倒好,捕风捉影就大肆张扬,不给我留半点面子。这种女人,我恨不得休了她才开心。”
张庭训吓了一大跳,怕就怕他提离婚这茬儿,于是道:“这话就过分了啊。有事说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事论事,一味推脱责任,不是男人该有的风度。”
娄浩然嘿嘿冷笑:“说到底,她是你妹妹,你们是一家人。你只会帮她说话,却不会帮我。我和你吵不出眉目来,只会越吵越生气。罢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你总满意吧?”
凭心而论,张庭训并没有偏向妹妹张庭芳,而是居中调解,一碗水端平。他期望将眼前的危机化解过去,希望二人重归于好,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可娄浩然王八吃称锤,铁了心地将事情闹大,好以此为借口,休掉张庭芳,以解心头之恨。
张庭训也看出来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无论他说什么,娄浩然都能找到借口推脱责任。便道:“好吧,这事暂且放下,过段日子我们再说这事。”
“哼!”娄浩然一甩袖子,夺门而去。
他在厂里气鼓鼓转了几圈,感觉特别无聊,就来找郑封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