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到自己犯了错，刚才对不起，请郑会长原谅我，让我归队吧。”马庚娣傲慢不起来了，低垂着头，眼神不敢与郑封的眼睛接触，说话声音弱了几倍。

郑封猜测，刚才她与娄掌柜站在一起，嘀咕的内容大概就是向自己认错，极有可能是娄浩然向她出主意，让她向自己低头认错的。

低头认错就能回归队伍，也太简单了吧？虽然自己没有公开宣布，可这是军训的标准，哪有当逃兵的不受惩罚就重新入伍的道理？军令如山倒，岂能视作儿戏？

郑封毫不客气道：“你的处境我深表同情，可我不能这样做。我当众宣布踢你出队伍，若你回归，我的面子往哪放？其他人也如你一样捣乱轻视于我，我又用什么办法惩戒她们？回去吧，回去种你的地吧，家里有许多事情等你去做，不要留在这儿做无用功了。”

马庚娣突然抬起头，满目的不敢相信。在她眼中，郑封年纪轻轻的，应该很好说话，可没料到竟然有如此硬的心肠，当面认错都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等着我的工钱养命。求求你了，你行行好，放我一回吧。”

郑封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称道：“我几次三番强调不能做出格的事，必须按照我的规定行事，你偏偏往枪口上撞，我又有什么办法帮你？回去吧，这儿庙小，养不了你。”

“不，你不能这样做，你会深深地伤害我的心。”马庚娣的眼泪如夏天的阵雨，说来就来。

有些男人心软，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女人一哭，他们心肠就软了，天大的事也能化成小事。可郑封铁石心肠，不为马庚娣的眼泪所打动。

远处休息的女工听到这边有哭声，伸长脖子好奇地探望。郑封朝她们一挥手，她们吓得立即缩回脖子，该干吗去干吗，不敢围观打量。

娄浩然听到马庚娣的哭声，知道她认错失败，急得搓手团团转。可他答应过郑封，这段时间不能插手这儿的事务，只能干着急却束手无策。

“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我愿意天天哭。”郑封道，“希望这次经历，能给你深刻的记忆，成为你宝贵的经验，日后做事，再也不能如这次这般莽撞。”

马庚娣点头道：“嗯，我会记得的，记你一辈子。”

“是恨我一辈子吧？”郑封接过去问。

“是恨一辈子。”

“恨我就对了。不过同时你也要恨你自己为何不给你自己争口气？一百来号女工，为什么偏偏开除了你？这里面的原因，希望你能想明白。”郑封转身就走，“时间到了，我要吃饭。”

马庚娣亦步亦趋跟在郑封身后，二人一起走进食堂。作坊配有食堂，中午管顿饭，以节省时间，好让她们多织几匹布。

正在吃饭的女工们齐刷刷向二人行注目礼。大家表情十分丰富，有深表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马庚娣的笑话的，有佩服郑封意志坚定的。

打了饭菜，郑封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吃饭。“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郑封客气地让马庚娣一起吃饭。

马庚娣面无表情：“你让我归队我就吃饭，不然，我就是饿死，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