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石痛哭流涕,极力甩锅萧家逸,声称是在他的怂恿之下,才鬼迷心窍,贪污了一批会费。
严立新不耐烦地问道:“本县问你的是,你们贪污了多少钱。”
“五六百两……七八百两……一千余两……”跪在地上的罗齐石结结巴巴的,片刻改口了三次。
严立新声色俱厉道:“究竟贪污了多少,从实招来,不然绝不轻饶。”
“一共一千余两,他六百两,我六百两,我们平分了。”
“嘶——”犹如犯了牙疼病,严立新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好大一笔钱财,就这样被他们给纳入自己腰包?他们好大的胃口,好贪婪的禀性。
想想自己,趁着打官司的机会,无非敲诈百姓十两二十两,哪敢一次性贪污这么多银子?一个小小的商会,竟然如此丰饶,真不知喂饱了多少黑手啊。
让严立新更加怒不可扼的,是他们贪污这么多银子,竟然没有想到给他也送上一笔。真是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一名小小的县丞,一名微不足道的会长,二人相互勾结,欺上瞒下,只手遮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如果这次不惩罚他们,不杀一儆百,南召县还是自己治理下的南召么?岂不是乱了套?
但是,如何惩罚他们,给他们定下什么罪名,又让严立新犯了难。大明律上没有规定贪污商会的钱如何惩罚的条例。这是一个新领域,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
萧家逸和罗齐石钻的就是法律这个空子。
想了很久,想得脑壳痛,严立新才想出一个办法,遂问道:“我且问你,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罗齐石跪在地上回道:“小人今年六十又五。”
“哦,本县知道了。”严立新不动声色,啪啪拍了拍手,对屏风后面说:“你出来吧。”
罗齐石当时直起腰,满脑袋问号:屏风后面还有人?
屏风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萧家逸慢慢走了出来,他恶狠狠剜了一眼罗齐石,生他口风不严之气。刚走到大堂上,看到满面威严的严立新,扑通一声脆生生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口中连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严立新撇着唇角,乜斜着眼睛看天,却不看萧家逸,“在南召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县尊么?我看你狗胆包天,唯恐天下不乱。你以为瞒得了一时,就能瞒得了一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