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留阚将繁琐的五禽戏简练演化,如豹迅捷,似虎勇猛,翩然间又若白猿矫健,一时两人拆解如锁扣机活,竟然难分输赢,而明越却越战越勇,毫无一丝衰疲之像,斗到水火胶着之处,两人衣袍卷漫,已经激扬精彩,不分伯仲了。
石砌的栏杆环绕在这如火如荼的两人身畔,而平坦的台场完全被其险峻的氛围所占据,隐隐散发出来的劲道让围拢过来的据传府府兵无法靠近,而两人在若有若无的比斗之间,皆借助各自的劲道来避开凶悍的据传府府兵,让他们无暇掺和进来,打扰此次的比斗。明越来至北城,他的名号已经在此役成绝响,不但曾经挫败过号称“三皇之一”的皇之首龙瞻翼,更以弱疲之姿,迎战各方的强敌,这并给心灵扭曲的渝留阚留下了一击不弱的阴霾,他是嫉妒同为道门的北静荒厄,因为这位同门的师兄弟也名扬天下,他自惭形秽,有些愤懑激扬,此刻无力一舒心中不畅时,明越的异军突起,给了他一次弥补心创的机遇,于是不惜趁人之危的剪径而来,但久已不在悸动的孤魂此刻在酣畅淋漓的剧斗中时,有些被激发了神识,他幡然明白一招一式的实质如此激荡人心,颤抖着灵魂,而且可以过江趟河,不在顾虑湿了裤脚,长年浸淫在阴谋诡谲的算计里,早也失了其勇迈,此刻被再次拾起,恰恰精彩绝伦,无比的玄妙酣畅,极尽思酌。
明越经历剧烈的比斗,渐渐牵动了伤势,而且他被喻以为箭中天骄的韩铁燎那冠绝四海的四棱箭所射伤,残余的半截箭矢还未及取出并留在了体内,此刻被强制牵引,并疼痛撕裂由创口迸发出鲜红的血水来,充沛的劲气吹拂,皱襞着卷缩的衣襟,让嗅来越发惨丧的寒栗之味,变的幽深而激烈。两人转变着优劣的形势,从台墀打到石栏,明越因体力不支在护栏上一挨,恰恰这时渝留阚窥准时机,趁他一缓的当刻,悍烈的不惧薄弱无铸的胸膛被拳势危及,抽身一跃而起,他庞重的身躯重楼一般巍巍陡耸的笼罩过来,瞬间掩盖了住了这置身其下的一截石栏,堪堪在坚硬如铁的棱角上一磕,猛地踢裂。这足可开碑捭石的力道顿时冲散了石栏上所覆盖的层层阴色,让挨在边缘的那一道疲弱喘息之身,给催逼的如江河急流,泛滥成灾,恰恰这时这道坚毅的身影拦腰一滚,躲过逐渐笼罩过来的猛烈一击,刹那间并石屑横飞,粉砾碎了一地。
“再来!”明越伸手捂住越来越抑制不住的胸膛所流淌出来似泉涌的血水,一扫颓靡,微微一洒脱的喝道。
渝留阚睨目微阖,他并非技止于此,反而庞家杂学,修为艰深,当初为了能超越北静荒厄,也曾苦心孤诣下了一番狠戾艰修武学,若不是北静荒厄那难以企及的强大压迫感令他深觉无法超越时,才逐渐疏落修为,但无论是险恶的时局,还是残酷的江湖血腥,都避免不了以武力判决高低,所以身为道门正统的他如何会是庸碌无为之辈。明越再来一次的邀约顿时让他一阵省醒,他挑眉一皱,宽大的蒲掌如风疾揽,拂动似刚,荡涤的激流气息似褶皱的衣袂绞噬,立刻并翻江倒海,一发而不可收拾。
“明兄,清风拂岚,胜似我心,小道我并非是凡俗苍狗之辈,哈哈,再来接我一招!”渝留阚仰天长吟,焕发神采的面目,将豪迈血性的一丝孤寒之气幽深如渊的滂沱来,慨然尽藏的道,他居高临下,踩着石栏,逐渐渐变的袍襟,犹如故人归来般的赴旅之约,全身笼罩一股渐盛的环影,他的身躯慢慢变得不同,在虚浮的空中,疑似天边破晓初定,充满着蓄势待发的磅礴碾压之力,很是厉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