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街心,并听到铁骨磨销的声音,粗如儿臂的链条,既使在鼎沸的人群里,也显得突兀而显目。
“果然还是盛势空前啊!”向合在一间布庄的牌幡下,一袭白朴质雅的儒量,与身缚铁链的雪手勤,均有种不同于凡俗的器宇轩昂,他谦和平稳,俨然对着眼前的情景微微赞叹的道。两人形态各异,兄长雅量,偏偏另一位凝重了心神,一俗一雅,相得益彰又颇为玩味,书生介于樵夫,在闹市里有了一丝渔樵尽柴的劲节。
“二哥气量宽宏,小弟怕是羞愧难当,不过如今的名动宅,风骨不在,却布下如此滔天的陷阱,不知能否鲸吞蚕食的下这浩大如江河连绵不绝的江湖。”雪手勤紧皱起了眉头,忧虑的思绪,让冷峻如山的他没由来一阵肃然,虽是看透了那位外室之主,号称“未销”的北静荒厄蓄谋已久的心态,但括易一室的影响力还是不能小觑,所以他冷眼一瞥并轻蔑的说了一句。
“小勤啊,你真是无趣的紧,如此大煞风景的话,是说不得的。”向合隐去他一向儒雅凭生的纸扇,改为执颚捻须,原本他们也是投效名动宅的,但括易一室的主人突然失踪后,一切并以教中的福祉为前提,他听完雪手勤的直言不讳,发觉这位义弟不是鲁莽愚笨的人,此刻他说出心中的隐忍,想必从中看出了他不及察觉的端倪,索性不在聒噪,与之相对互视一眼,并心照不宣,一同隐身融入了人群中去。
这时街面的斜角,出现一个仅露出下颚,将全身笼罩在灰色大氅里的人,瞧着样貌俊挺孤峭,在阴色攘爬的墙角旁,如同酌酌怡情的游客,竟然是翁子魄,他也是大光明教的教徒,但久也不复身份的使命是咒箍,当看到身为教中元老的向合与雪手勤,并将一直凌寒的嘴角噙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铁兄,放松一下,何必如此紧绷!”名动宅的庭廊里,神采奕奕的明越闲适的懒散,口中叼着一根嫩茎的衔草,桀骜不驯的靠着鲜红的柱头,对凝然张弛的铁铉横悠然的调侃道。
铁铉横暂代了缇骑,但被委以重任的他自从提议息事宁人,安抚据传府,却在幡然醒悟的时刻,又丢失了那个维系这场动乱枢纽却毫无一丝生气的人所呈现出来也血肉模糊的尸体,所以今次不但是信任,也是一番考验,当然不及明越如此平常而如同游戏人间的轻松,他的秉性持重,在他高度维护下的赫赫府邸,至少不能再出一次错误,既使粉身碎骨,也铁血丹心。
“明兄,出至北城,可否明白不足堪大任的那一份羞愧…”铁铉横站立在庭院的园门边,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不能释然,甫及出手明越并保住了名动宅的倾覆,此刻他的不羁放达,一丝俏皮的活泛,体现出了他本就坦诚相待的脾性,是多么的令人相见恨晚,神交也久。负责警戒的他被明越所感染,紧绷的心,突然就松弛的抚平了,不禁随之回应的道,“不会再次发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