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披沥骤起照肝胆(1 / 2)

遥望江边的山岛竦峙,潮起潮落,风色的急撩,激荡了心中那份不羁的澎湃,既使藏有丘壑,也显得海纳百川,冷绝而凝寒。

扑扑的江风贯之鼓起臃肿的袍袖,映踏了几道印迹漉漉的足印,滩边的清徐,扰乱了思绪的静宁,恰好这时一波潮汐,触撞了礁石的坚硬,变得浪花四溅,薄薄的水雾湿润了衣襟的柔腻,原来滩边的沙石不及水势的汹涌,竟然淹没了一连串的足印,重新覆盖,致使无痕无迹。

不远处的峻峭石后,传来一声号角鸣镝的呜鸣,浓郁而深邃,沉闷且厚实,看来是江防的驻军开始演武。这时湿漉漉的沙滩涓细绵柔,恰恰有一个人在那里卷起裤脚踏浪而欢,而军武的厚重与他的闲适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景,一时竟然相映成趣。

“淘淘浪水尽,江天一阔平。”这人让江风的习习,感慨了万千的思绪,江水的天堑,横望无际,自然而然的油然而生一股喟然叹息,来抒发他的心情。

一望无际的江面,碧绿如染,壮阔的波澜,顷刻就诱发了此人的情绪阴霾,舒凉的水流,浸湿了他的赤脚,不禁望将而长叹,多少先辈呕心沥血开创出来的大好局面,如今也被腐朽所堕落,飘洒的血迹还未干,将士的尸骨未寒,歌舞升平的音调却高唱了起来。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这首诗可谓极尽奢华与缥缈如仙,对着江潮泛滥,有所笃思的人想起了如此写照的南朝政局。披沥肝胆,不及国主的手中那残存的一口浅抿的酒杯,一揽芳华,如痴如梦。

他并是号称“十三霜点披带行,犹有沥刃尽寒铸”的陈篆彔,前梁的中兴盛势,造就了他的高倨眼界,见不得如此颓靡且不知忧患的时局,他带领前朝的余裔投效南陈,殊不料一腔热血,尽付东流。江防的疏懒,也只能在此刻遥望海天江阔,他的师父“陈北辰”也是在郁郁不得志的惆怅中,与世长辞,而守护在其身侧的也仅有他们兄弟两人,未来的恓惶与不安,壮志未酬的夜揽提灯三尺剑,唏嘘了一颗赤子之心的果毅,在他阖上师父最后的一眼时,二人开始暗暗发誓,为如师如父的“陈北辰”送上一次最好的祭礼,于是他们投军从戎,直至现在手握兵权,俨然驻守一方。然而事情没有像预料的那样发展,宣帝爷的中兴,也只是昙花一现,直到“名邺”括易一室的崛起,仿佛看到了一丝久违的曙光。

当初北伐的壮举,可谓振奋人心,一切掩魂的激昂,慷慨了所有身具报效之心的人士,可是后来的世事难料,蹉跎了岁月的洗礼。先辈的风骨被践踏,他们的刀兵开始入库,那份衍武的修魂逐渐的淡忘,如果还存有金戈铁马纵横疆场时的铁血丹心,此刻怕也流逝如潮,凭水而淌,不见滚滚的硝烟弥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