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中,一个男人步履蹒跚的走到宫门前。
他满身是血,残甲难以覆身,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死斗刚刚得脱。
“大胆!哪里来的乞丐,敢擅闯宫禁!”卫兵冲林默大喝道。
男人没有力气抬头,只是举起手中的长剑。
“羽林卫林默,奉大将军之命回宫面圣!”
“林默?你就是林默?!”两个卫兵连忙上前抓住男人,冲身边的同伴大喊道:“快去禀报大司农,就说找到林默……不,是抓到林默了!”
很快,林默被一辆近乎于囚车的马车带到了未央宫的一处偏殿。
田延年审视着他,确认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就是曾经救过大将军和当朝天子的羽林卫林默。
“我还以为,会见到大将军。”林默虚弱的说道。
田延年冷冷说道:“大将军交给你的差事没办完,不会见你的。说吧,劫马车的人是谁?”
林默道:“当年未央宫中的刺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些人是把你送到大将军面前的贵人。”田延年冷笑一声。“老实说吧,当时我就觉得蹊跷。你说你区区一个羽林卫,怎么就一下子被大将军看上,平步青云了呢?思来想去,我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你,林默,就是那些人的同党。”
“田大人,嫉妒使人丑陋啊。”林默苦笑,捂着胸口皱眉道:“我若是被同党救走,此时为何要回来?为了让田大人审问我?”
“谁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也许是你那同党,让你回来偷取那孩子也说不定。”田延年眼神如钩,恨不得把林默的心勾出来一看究竟。
林默故作轻松道:“呵呵,按照田大人所说,我那同党很关心太后的野种啊,难不成是太后的奸夫?哈哈。”
“住口!你竟然敢对太后不敬!”田延年听他竟然提到野种和奸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明显对这件事避之不及。“你说他们是当时的刺客余孽,那为何抓你?”
林默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对田延年勾了勾手指。田延年一脸狐疑,还是附耳近前。
“他们说,大将军和天子杀了他们的主子广陵王,要我做他们的内应,帮他们弑君。”
田延年连忙退后。“你……答应他们了?”
“哼,田大人觉得我会吗?帮广陵王谋害天子?如果答应了,我还会如此狼狈吗?”林默语带埋怨道:“我趁他们不备,拼杀出来。现在想来,如果不是那个无用的冯子都送我回宫,而是田大人当时送我回宫,我又怎会落入歹人之手?对了,田大人当时在忙何时,为何带我出宫,又不带我回宫?”
田延年一脸不屑道:“我与大将军忙于政事,岂是如你一般陪在天子身边闲在?!别废话,大将军都跟你说透了,三天内,让天子把孩子送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林默警觉追问道。
“呵呵,那就由不得我,更由不得陛下了。”田延年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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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
温室殿宫门开启,刘贺对出现的林默身影高声呼喊道。
林默踏进温室殿,身后的大门马上被人推上。张安和弟子连忙上前,将他搀扶入座。
“张师傅,不必。”林默摆了摆手,随即松动肩膀,重新挺立起身,抹去脸上的血污。“猪血,假的,用来骗人的。”他又想起之前张安被田延年手下绑住,连忙关切问起张安的伤势。
“不碍的,习武之人,这点打还是耐得住的。”
张安话没说完,帝位上刘贺怀中的婴儿又啼哭起来。
刘贺手忙脚乱的舀起一勺浓稠米汤,送到婴儿口中。
林默望去,刘贺对那孩子眼神复杂。既有人类本性对于幼崽的善,也有念及孩子出身而发自心底的恨。
“林兄,大将军没有难为你吧?”刘贺问向林默,眼神里的信任没有因为他的离去出现丝毫衰减。
“没有,我只告诉他,我们发现了太后的野种。他多的没说,只是让我回来传话,三天内交出孩子。”
“三天?”刘贺反问道:“三天后,不交,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