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刘贺在车中放好,随着林默前往弘农县乌兰坊。林默告诉三人,自己用一块金饼租下了马车,并让乌兰坊的老鸨留下了整个阁楼库房供刘贺养病和众人休息。
“驾!驾!”
马车全速驶过城门洞,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黑色衣车的用途,在弘农县百姓心知肚明。因此即便林默在城门下没有减速,弘农县的卫兵还是放他和众人进入了县城,没有进行多余为盘问。
“林大人,我们这样一群人进入妓院,也不要姑娘作陪,那老鸨不会起疑心吧?”
乌兰坊昏暗的阁楼内,喂刘贺喝下汤药的善奴,不安的问林默。
林默答道:“你以为你叫了姑娘就不可疑?老实说吧,这乌兰坊里多得是朝廷要犯和杀人魔头。妓院老鸨可不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她就是吃江湖饭的,认钱不认人。”
“但愿如此吧。”老善奴忧虑的望着刘贺。“林大人,其实长安已经近在咫尺,老身想,如果没有我等相随,想必林大人出入长安来去自由。如果此地安稳,莫不如我等在此等候,请林大人先行前往长安,请大将军派兵来接?这河南郡守固然是陈辟兵手下,可是总也不敢阻拦大将军的人马。”
林默听着善监的话,静静的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当晚,万分疲惫的众人早早睡下,这是他们难得的休息,一刻千金。
妓院是温柔乡,这里没有叫早的长鸣鸡,可是众人还是被一个声音叫醒。
“水……水……”
刘贺醒了。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喂水,测温。
“不烧了。”林默点头,他原本以为刘贺会昏睡几天几夜,没想到猛药一剂,便让刘贺恢复了意识。
国相安乐下楼,从老鸨那要来了黍糕和清水,全当众人的早餐。
善奴将黍糕掰成小块,蘸了水给刘贺服下。大病初愈的刘贺丝毫不在意平民粗粮的难以下咽,一连吃了三大块。
“是我拖累了诸位。”听了众人这几日的经过,刘贺愧疚的说道。
“殿下不必自责,此地是弘农,毗邻函谷关。只要过了关,就是灞上。”
善奴笑着鼓励着刘贺,就像小时候鼓励他第一次坐上昌邑王的王位。
林默走到阁楼窗边,警觉的扫视着沐浴在朝阳中的弘农县城。
“林大人,吃点吧。”安乐将黍糕递给林默,林默接过,轻轻捏了一块塞进嘴,味同嚼蜡的咀嚼着。
再看了许久后,林默问:“殿下,能走吗?”
刘贺疲惫说道:“林兄,说实话,我四肢乏力,能不能多休息一日?”
善奴道:“林大人,殿下刚醒,长安就在眼前,不必急于这一时三刻吧?”
林默没有回答他们,眼神在宽窄不一的街衢间来回穿梭,从遥远的城门,转动到身下的小巷。
清晨的街道上,一个售卖胡饼的摊贩守着妓院前门的街角,在晨光中开始了一天的营生。
行人影影绰绰,三三两两经过乌兰坊门前。
渐渐地,他眉头紧蹙。
林默的手搭在左千秋留下的军剑上,指尖轻轻扫过“如”字,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显然是发现了异样。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默示意王吉和自己悄悄走下楼梯。他们行至拐角,从楼梯的侧缝中看到,老鸨正在大门口,和几个中年男人轻声说着,手指不时的指向头顶。
“去,让大家赶快。”林默轻声吩咐道。
王吉不解:“赶快什么?”
林默瞪了他一眼,道:“还能是什么?赶快逃,我们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