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就要分的像。林默和龚遂合计,决定让龚遂带走剩下的全部骑从,只留老善奴和王中尉王吉随行侍奉刘贺。
国相安乐坚决不同意跟龚遂走,他的理由很简单,朝廷命他为国相,自然是要与王寸步不离。离开了王就是失职。
林默没有揭穿他的借口。刘贺这一路,只要成功入朝继位,将来随行的人都算是共过患难的知己之交。
善奴是宦官,王吉算是侍卫长,这样的患难交情在他们那里难以变现,唯有安乐,也许能凭借这次机会当一二十年的太平丞相,一如高祖之萧何。相反,如果刘贺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王吉、善奴也许会被广陵王灭口,可他是朝廷封的国相,广陵王也许还会留他一命。
一本万利的买卖,不过是要付出些辛苦,谁会放手?
就这样,在清晨的阳光中,昌邑君臣分成两路,各自朝着长安的方向进发。
龚遂走南路,从济阴奔南阳,经穰县过武关,直抵长安。
林默带着昌邑王走北路,从济阴奔洛阳,过函谷,直奔灞上,那里有宗正刘德等人在等候。
再次上路的昌邑王显得坚毅了很多,他不再抱怨腰酸背痛,紧握着缰绳,除非林默开口休息,否则他会一直沉默的冲下去。
五人小队的速度较原先加快了不少。他们穿林海,过旷野,马不离鞍。
入夜,五人抵达济阳郊外,升起炊烟的村落近在眼前,可是无人再敢提入村休息的事。
“就在这附近找个山洞休息下马,天亮就走。”林默布置下去,这一行人无人反驳。
“殿下饿了吧?要不然老奴去前面村子,给殿下买只鸡?”这里最关心刘贺的就是老善奴,别人只关心他跑得快不快,只有这个老太监关心他跑得累不累。
“不必了。我不饿。”刘贺冷冷拒绝着,腹中却传来咕咕闷叫。
林默看了眼众人,也觉得腹中空虚。之前的干粮都留在落枣坪没来得及带出来,今天这一路又都在奔波,来不及置办,眼下要休息了,放松下来的身体强烈需要食物的补充。
老善奴望向林默,似乎是渴求一般。
林默叹了口气,走到刘贺身边道:“该吃吃,该喝喝。军队里死人了,就不要粮草了吗?”
国相安乐马上附和道:“对!林大人说得对!我去买鸡!”
“不能买!”林默叫住他。“你们的金饼太过显眼,要吃鸡,就去偷。”
“得啦,这个你们不会,我去吧。”老善奴一听能吃鸡,起身冲在了偷鸡第一线。
“我去帮你!”相国安乐兴奋的跟了上去,似乎他特别喜欢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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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鸡的香味弥漫在旷野中,老善奴捧着一条鸡腿跪在昌邑王面前。
“殿下,多少吃一口。后面还有路啊……”
“我吃不下。”刘贺靠在石壁边上不为所动。
林默走了过来:“吃,不是为你,为了所有人,你必须得吃。”
老善奴道:“林大人,休要对我王无礼,他是将来的天子!”
“但他现在还不是。如果他一直不吃,将来也很可能不是。”林默严肃的盯着刘贺。“你以为在这伤感能有什么帮助吗?没有,只有你保持健康,全力冲到长安,才能为左千秋和那些为你而死的义士讨一个名分。如果我们败了,他们不仅枉死,还会背上叛逆的骂名。现在,收起那些悲伤的小情绪,像个男人一样给我乖乖吃下去,我们已经为了你的生死而流血,不想再为你脆弱的情绪而死一个人!”
“你!”老善奴正要嗔怒,刘贺却一把抓住鸡腿,塞进嘴里啃食起来。
林默点了点头,拉着老善奴返回篝火边。“让他一个人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