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会儿,焦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见吴贵妃依旧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呼吸急促,便扶着腰得意一笑,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照相机前。
正待询问看呆了的容妃,有没有拍到关键镜头,忽听‘砰’的一声,皇后和贤德妃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
但与气势不符的是,她们的目光全程不是看天就是望地,别说对上焦顺的视线了,连地上的吴贵妃都没敢多看。
焦顺适时的摆出一副慌张姿态,从地上抓起衣服飞快套上,然后战战兢兢的拱手道:“臣、臣臣臣……”
“真是好一个臣子!”
贤德妃这时候才真正横眉冷目起来,瞪着焦顺质问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对得起陛下的在天之灵吗?!”
“我、我我我……”
虽然是事先约定好的,但焦顺这时候还真就有些羞愧,毕竟隆源帝总体待他还是不错的,当初若不是隆源帝的知遇之恩,他说不定早就死在赖家父子手上了。
这时地上传来一声呢喃,皇后和贾元春同时循声看去,就见吴贵妃仿似脱了水的鱼一般,在地上扭动挣扎了几下,然后猛地抬头看向皇后道:“我、这……这不是梦?!”
说话间,她脸上的茫然也逐渐化作了惊慌失措。
皇后和贾元春对视了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听身后又是砰的一声,回头望去,却只见焦顺扛着个箱子撞出门外,撒丫子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一声响动,似乎让吴贵妃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扶着黏兮兮的自行车后座,勉力撑起身子,先是看了看门外,继而对着照相机旁的容妃咬牙骂道:“贱婢,你、你方才都拍了些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尝试着想要爬起来,但却两腿酸软使不出力道——因为从小练舞打下的坚实底子,她成年以来还是头回体验到这种无力感。
回想起方才如梦似幻,又仿似两军交战大开大合的情景,她愣怔了片刻,旋即又抬手指着照相机狰狞道:“快,快帮我把底片取出来丢到外面去!”
皇后和贾元春交换了一下颜色,然后贾元春便大步流星的凑到了摄像机前。
因为先前省亲时,她也曾好奇的摆弄过宝玉那套照相机,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存放底片的所在,然后便是一声惊呼:“没了!底片没了!”
“什么?!”
吴贵妃这下吃惊非小,竟猛地翻身坐起,颤声道:“怎么会没有?哀家明明是提前装满了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尖叫道:“是焦顺、是焦顺,一定是他把底片带走了!”
说着,她两手拍打着地面,泼妇般嚷道:“快、快派人去抓他——不,杀了他、直接杀了他!”
贾元春顺手扯下遮盖照相机的黑布,走过来替她掩住身子,正色道:“姐姐最好三思而行,既然底片在他手上,倘若把他给逼急了将事情挑破,那可就不是空口无凭,而是铁证如山了!”
吴贵妃的叫嚷声一滞,旋即又叫道:“那就让弓弩手火枪手一起上,不要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击毙就好!”
皇后无奈插嘴:“他毕竟是三品官,又是半个顾命之臣,要杀他总得有个能服众的理由吧?”
“就说他跟容妃通奸有染!”
吴贵妃毫不迟疑的给出了理由。
贾元春微微摇头:“姐姐还是慎重些……”
“你叫谁姐姐?!”
吴贵妃方才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才发现贾元春改了称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元春的鼻子骂道:“你这贱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还想包庇他?!”
贾元春倒没有生气,认真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焦大人把底片藏起来,又或是交给什么人保管,若是如此,即便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反倒会让事情彻底闹大。”
吴贵妃安静了片刻,旋即又无能狂怒的拍着地板道:“哀家不管、哀家不管,他是你的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所有的底片都找给我回来,否则你就等着陪葬帝陵吧!”
贤德妃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离开了暗房。
“这、你……唉~!”
皇后看着吴贵妃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也跟着元春离开了暗房。新笔趣阁
吴贵妃这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咬着牙起身冷笑道:“真以为哀家对她高抬贵手,就能回到从前不分尊卑了?”
说着,她恶狠狠的看向容妃。
那焦顺固然可恶至极,这个拍下自己丑态的贱婢同样值得碎尸万段!
但这时容妃却笑了起来,横臂托起两团傲物,嘲讽道:“怎么,想杀人灭口了?那就赶紧动手吧,我先行一步,在阴曹地府等着你来!”
“你这贱婢竟敢诅咒哀家?!”
吴贵妃大怒,若不是浑身酸软担心斗不过容妃,只怕这时候就要扑上去厮打了。
“诅咒你?哈~”
容妃嗤笑一声,不屑道:“都说是胸大无脑,谁知你两样都没有!你只顾着要杀那焦顺,却怎么忘了皇后和贤德妃也是知情人?”
吴贵妃闻言一怔,又听容妃继续道:“那焦顺要是拿出底片就是玉石俱焚,但贤德妃或者皇后把事情挑破,可未必会有什么后果需要承担。”
容妃被囚禁折磨了这许久,显然也从苦难当中汲取了一些经验教训,至少看问题明显比以前透彻多了。
这番剖析吴贵妃显然听进去了,她原本潮红未退的脸色变的铁青,反复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贤德妃倒还好说,皇后可不是她能轻易灭口的对象。
再说了,两人无论谁突然横死,另一人肯定也会把事情捅出来。
这、这难道就无解了不成?!
“哈哈哈~”
容妃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欣慰的大笑起来:“报应、这就是报应!也该轮到你尝一尝每日诚惶诚恐的滋味了!哈哈哈……”
吴贵妃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骂道:“贱婢,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难道就没被那焦顺沾染?到时候露了底,你也一样……”
说到半截她忽然顿住了,然后眼中脸上就浮现出茅塞顿开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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