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杨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家那两个,一点都不省心,有个到现在,连爹都不叫一句,就躲在东北不见我。”
两人长吁短叹,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杨烈这时闯了进来:“爹,我要走,我不想留在家里了。”
……
肩头传来连续不断的痛击,杨烈定定回神,下意识往脸上一抹,眼泪鼻涕沾满手心。
李无眠笑道:“醒了?我还以为你魔怔了,瞧瞧。”
杨烈目光望去,那张残页上,只有那么一行字能够分辨,字迹却十分熟悉,甚至刺眼:‘少爷,我和夫人都…’
他浑身剧震,眼前一片漆黑,茫茫然四顾:“李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条人影冲破黑暗,出现在他视线之中,顶天立地,一切烦恼不能滞留这七尺之躯,向他发出一个挑战。
“事到如今,你还有勇气查吗?”
“我…”
李无眠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算了,你确实要好好想一想,不用急着答复,明天早上再说。”
……
与此同时,马府后院,院中阴风阵阵,马家父子将冬日的棉袄取出,裹在身上,仍是止不住的打颤。
当阴风汇聚成一条龙卷,朝这边刮来,两人终于变了颜色,马文才蹲下身躯,拿住脚边三个大黑布袋往后扯。
马老爷尚且冷静:“莫慌。”
马文才惊疑不定,阴风变弱,那龙卷渐渐缩小,直至消失,原地留下一堆被绞断的野草。
地下室内传出声音:“把东西丢进来,给我的宝贝开胃!”
父子两相视一眼,抬着黑布袋往入口丢进,前两个安安静静,抬到第三个时,布袋大肆扭曲,传出呜咽之声。
两人俱有些心惊肉跳,看着黑布袋落入洞内,留下一声隐隐约约的惨叫。
不一会儿。
一名疲惫不堪的老叟跳出洞口,依稀有几分黄龙道人的形貌。
马老爷小心翼翼开口:“道长?”
老叟脸上的疲乏一扫而空:“成了!”
马老爷又惊又喜:“那可太好了,不过道长有所不知,五河帮已经被人所灭。”
老叟笑眯眯道:“那就解决杨家,放心,我允诺让你马家独霸惠泉,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马老爷心里七上八下,马文才小声道:“师父,那个人还在杨家。”
黄龙道人不快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马老爷连道:“是,道长神通广大,是小儿多嘴了。”
又说了几句,便让马家父子回去,黄龙道人目光微眯,“好宝贝。”
打开地下室大门,两道黑光迎面照来,一束阴气冲天而起,让黄龙道人差点手舞足蹈。
此番入蜀,可谓是天助其人,原以为有生之年无望,没想到真炼出这具阴阳魔尸,直至此刻,他尚有梦幻之感。
淡淡一笑,马家父子不过一双凡人,想得只是制霸区区一县之地,与他心中所求相比,简直是不值一名。
单手紧握:“凉山乌宝,囊中之物。”
……
星光烂漫,树影婆娑,羊肠小径上,两条人影步履缓慢,其中一条高瘦年轻,僧衣洗得灰白,左顾右盼。
观暗影摇曳,耸动鼻尖:“师父,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前头的老僧,衣衫褴褛,身形瘦小,面容悲苦,皱纹密布,裸露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泽,闻言止住脚步。
老僧双手合十,朝左侧一拜:“阿弥陀佛。”
伏于矮树上的强盗心中微颤,他自问隐藏的极好,却被这老和尚一眼看穿。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鱼,原来是两个臭和尚,兄弟们上。”枝丫摇动,雁翎刀饱饮星光,带下半树落叶。
四五条黑影紧随其后,朝老僧各处要害袭去,年轻僧人目中一怒,端是凶徒恶匪,出手便要害人性命。
老僧一动不动,奔袭的头儿心中冷笑,竟然被吓傻了,真是没点意思,刀锋犀利,直取颈项。
苍白刀锋斩中脖颈上的青色肌肤,传出的却是金铁之声,头儿手腕剧痛,大吃一惊。
他这把雁翎刀,虽然谈不上削铁如泥,但砍断骨头和玩似的,此刻竟然连老僧的皮膜都未曾破开。
几个属下的兵器也加身老僧,无论胸腹足额,皆毫发无损。
“老家伙。”头儿观其人面容悲苦,竟然没有反击,又惊又怒,双手握刀,使出吃奶的力气,朝他颈子砍去。
‘咔嚓!’
半截雁翎刀弹飞而起,他虎口震烈,血染红刀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观老僧,面色不曾动容半分,心中大寒。
“头儿。”四五个属下也肝胆发颤,拉住头儿往后撤去。
老僧道:“几位施主深夜伏于路旁,加害过路之人,需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头儿双眼闪烁不定:“大师所言甚是,我何尝没有求佛之心,奈何无门可入。”
老僧面色顿时化开,欣悦道:“施主即存善念,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头儿感慨道:“还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
“善哉善哉,老衲有金刚一卷,可助施主向善之心。”
年轻僧人眉目微皱,从背后包裹中翻找,取出一本经文,递到老僧手里。
老僧小步而来,几个属下面面相觑,头儿一个眼色,顿时了然,往怀中摸去,老僧恍若未觉。
头儿太阳穴突突狂跳,厉叫一声:“他妈的,大半夜碰上个神经病,开枪,射死他。”
他原是感觉老僧不简单,想用言语拖延片刻,没想到事态如此发展,让他有一种被人当成猴子耍了的感觉。
而干刀口舔血的勾当,岂会没有两招杀手锏,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用枪,只在于爱惜这杀手锏。
此刻老僧傻不拉几,倒要看看,是他的皮硬,还是枪子硬。
刺耳的枪声打破深夜的寂静,火光喷发之时,四五颗橙黄的弹丸,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射向老僧。
头儿已从方才反震的伤势中恢复,目中流淌淡淡的快意,他们离老僧不过丈许,没有击空的可能。
这一身死皮,能挡住利刃加身,又如何防得住弹丸?他已能看到老僧血流满地的景象。
心中老大不快,怎么莫名其妙,遇上这种神经病。
属下惊呼一声:“头儿!”
头儿瞬间回神,甚至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数颗弹丸落在老僧的脚边,如同死去的蚊虫,看不到半点方才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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