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孙坚写完信,刘擎冷静分析,稍加思索,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又翻出一块空白帛书,给刘表写起信来。
“吾兄景升台启……”
虽然刘表比刘擎大了十多岁,但论资排辈,刘表与刘宏平辈,与刘擎,也是平辈。
而且因为刘擎搅动时局,刘表被提前任命前去荆州收拾烂摊子,历史上的他,是因为董卓嫌他碍事,正好荆州一塌糊涂,刺史被孙坚所杀,所以董卓将刘表明升实贬,踹到荆州自生自灭。
然而刘表却单枪匹马入荆州,混得风生水起。
而这一世,刘表入荆的时间提前了数年,而且受命于天子,自己更是正值壮年。
在刘擎横扫中原之时,刘表也没闲着,一边拉拢蔡氏黄氏蒯氏等荆襄地区的豪强大族,另一边行大鱼吃小鱼的政策,强力镇压小豪强,还有一些以宗族为纽带的造反势力,可以说是究极版的放任土地兼并。
后患先不说,但效果是出奇的好,各大豪强出兵出粮,只用了一年半载的时间,就将荆州六郡的内乱平定,只有最北面的南阳郡,还被袁术占据。
这等成绩,放眼天下各州,除了刘擎,也只有益州刘焉能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刘擎心中清楚,刘表这种治理,遗祸无穷,豪强一步步壮大,最终还是会反噬。
益州刘焉,多少也是这个问题,或许,这便是历史的局限性吧。
即便到了后面的魏蜀吴,士族豪强的问题,都在愈演愈烈。
毕竟位面之子,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也是摆在刘擎面前的,比一统天下更难的挑战。
想到此处,刘擎也是一阵欷吁,在信中,刘擎再次“诚恳”的邀请刘表率军攻南阳,并十分热心的表示愿意提供军事援助。
“然毕竟同为汉室宗亲,本王亦有代天子守土之责,若南阳交困,兄不能解,弟必率军亲至襄助。”
信中如是说。
嗯,这样,刘表应该能感受到本王的关切和朝廷的重视了吧。
南阳行不行?
不行本王来。
江夏孙坚区区贩瓜儿,会不会解决?
不会本王来。
听说长沙贵阳诸郡亦不太平,能不能平定?
不能本王来。
如此,刘表应该会更加重视袁术和孙坚,不豁出去打,本王怎么坐收渔利呢?
写完两封信后,刘擎心情舒畅,这时,书屋的门响了两下,随后传来典韦的声音。
“主公,糜妃求见。”
刘擎一听是糜仁,想着冷落了她好几日了,于是亲自起身开门。
见糜仁一袭淡雅的天然衣裙,手中还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俏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刘擎一眼便读出其中“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味儿。
“仁儿怎么来了,有事吗?”
糜仁葱指点了点手中账册,意有所指。
“进来说话。”….刘擎牵着糜仁的手,便往榻边走,刘擎能有什么心思,只是因为榻上比较空,而桌案上堆满了竹帛卷书,未及时整理。
糜仁走的过程中却是偷偷瞄了一眼桌案,心中难免有所想法,那个位置,可是只有王后能与大王同坐。
即便她现在有掌管王府账目和府库之权,也没有资格坐那里。
刘擎手执迁徙柔夷,微微摩挲着,糜仁脸色立即浮出两朵红云,羞怯的缩了缩。
“大王,妾身来是有正事的!”糜仁娇嗔道。
“何事呢?”
“王后上月支走五十万钱,这个月又支走一百万钱,账目登记是学馆支出,因数目过大,我想和大王确认一下,又担心……”
“又担心本王怪你对王后有疑心?”刘擎接过话,取过账册,翻了起来,王府的账册,一律用数字记账,看起来一目了然。
“《礼记》有云: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本王治家自当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你身为主账,有异议提出,并不不当,本王岂会怪你。”
刘擎翻到那两笔账目,这是用于建造学馆的开支,蔡琰是和他说过的。
“账目并无问题,这笔钱,是给贫民子女建蒙学学馆用的。”
糜仁淡淡的“哦”了一声,“哪王后那便不会……吧”
糜仁做了一个愤怒的怪表情,意思是我向大王打小报告王后那便不会生气吧。
“王后比本王还知礼,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刘擎笑着,合上账册,又牵过糜仁的手,放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仁儿辛苦了,自从回邺城,本王也没好好陪你。”
“大王自当以国事为重,糜仁不打紧的。”糜仁轻道。
刘擎凑上糜仁耳畔,轻道:“今晚,本王上你那去!”
糜仁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惊喜不已。
“大王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糜仁也凑到了刘擎耳旁,轻轻嘀咕了一声:“……”
(大家猜猜她说了什么?)
刘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去,心道糜仁你是懂男人的!
……
就在司隶烽火连天,刘擎各路兵马向雒阳徐徐开进之时,两封快信如期送入荆州。
襄阳城中,人流如潮,进进出出,贩市者云集。
见了刘擎的信,刘表连忙唤蒯良、蒯越和蔡瑁前来商议。
信是刘表看的,他将其中大部分重要内容,都讲给了众人听,重中之重的,便是刘擎的态度。
三人作为荆州本土派,而且是豪强出身,自然明白刘擎信中的“亲至”是何含义。
冀州的那场豪强风暴,可是天下皆知,难以想象,若是荆州来这么一场,那他们蔡黄蒯庞四大豪强,还能留么?
“主公,这是渤海王的威胁!”蔡瑁首先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