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最好不过!”张秀才斜眼看他,冷哼一声道。
张进陪着笑脸,也不多说什么,又是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鼻子里哼着小曲,环顾看着这金陵城的繁华夜市,也有兴趣盯着那对面喧嚣热闹起来的花香楼看看了,反正心情很不错了。
其实说起来,这向张秀才“进谗言”这事情,张进做的颇有些损人不利己了,虽然破坏了刘文才在张秀才心里的好印象,他自己却也惹来了一顿训斥和警告了,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又是什么?
可是,张进还是觉得高兴了,可能是从小就看刘文才不顺眼吧,气场不合,这以前没机会强行抹黑刘文才就算了,可有机会他就不放过了,即使“损人不利己”也要添油加醋地在张秀才面前说几句了,就好像这样就能够证明他之前不喜欢刘文才,是自己有多么先见之明似的,可不是自己总是要找刘文才的错处麻烦,而是他确实品行不端了。
说起来,刘文才也确实是品行不端了,他娶的那位娘子,娘家在石门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据说家里也是有几百上千亩良田,县城里店铺五六家了,不然当初嫁女儿的时候,也不可能风风光光地给女儿十几抬的嫁妆了。
这十几抬嫁妆在金陵城有钱人家眼里或许显的寒酸了,可在石门县那样的小县城,就显的十分阔气大方,毕竟行情不一样嘛,石门县那样的小县城嫁女儿的,有的别说嫁妆了,多的是收了彩礼,只给个包袱皮几件衣服就嫁出门的女儿了,就是张秀才和张娘子这样疼爱女儿的,当初张娴和田丰成婚的时候,也只是陪嫁了三四抬嫁妆而已,多的却是没有了,家里境况也陪不起太多嫁妆了,如此看来,这十几抬嫁妆确实是十分阔气大方了。
可是,人家娘家如此阔气大方的嫁女儿,把女儿嫁给了刘文才,这几年,他娘子也是生儿育女,孝顺公婆了,和刘文才看着也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样子,张进他们那几条巷子里的邻里邻居的,议论起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人家夫妻恩爱呢!
却没想到,这刘文才一离开了石门县,来了这繁华热闹的金陵城,就立刻把他那恩爱的娘子忘了个干干净净,夜夜逛起了青楼起来,别说对不起他娘子这几年生儿育女、孝顺公婆的辛苦付出了,恐怕连他那老丈人当初出的那十几抬嫁妆都对不起了,确实可以说一个品行不端了!
甚至于,可以暗暗戳一个“陈世美”的钢印了,毕竟这刘文才还没考科举出头呢,还是个小秀才就这么风流忘了家中娘子,等他考科举出头做官了,那恐怕就要嫌弃甚至抛弃家中糟糠之妻了,这和陈世美简直如出一辙了。
或许这也是张秀才此时的想法吧,所以此时张秀才看着对面莺莺燕燕、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花香楼,却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神情极为严肃。
就是那旁边的梁仁都察觉到了他的神情有异,不由笑问道:“文宽,怎么了这是?是进哥儿刚刚说什么,惹你生气了?”
张秀才摇了摇头,苦笑感慨道:“没什么!和进儿不相干,只是我想着别的事情了,梁兄,你说,这夜里去花香楼闲逛的年轻读书人,这样的浪荡子,他家里的娘子可要怎么办啊?可不是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