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明月当空,月光如轻纱般撒下,张家小院也是点燃了灯火。
晚饭过后,张娘子收拾着碗筷,张进、方志远和朱元旦他们则是去了书房,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踏入了书房,就见那张秀才正就着灯火蹙眉入神读书呢。
听见了房门“吱呀”打开的声音,张秀才瞬间抬头看了过来,却是把蹑手蹑脚的张进等人吓了一跳,张秀才更是不快道:“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呵呵!”
“呵呵!”
张进等人尬笑,觑着他的神情,见张秀才还是严肃着一张脸,面露不快之色,他们就越发小心翼翼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他们今年下场考乡试的任性决定,可能会给张秀才带来一些不好甚至是有些难堪的舆论了,之前是没想到这点,现在想到了,那自是要照顾张秀才的心情了。
当然,今年乡试考还是要考的,已经为乡试做了这么多准备,自是不能放弃了,虽然石门县的舆论导向可能会是取笑他们。
可被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地打量,张秀才越发不自在了,放下手中的书本,不快道:“一个个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来了书房就坐下读书就是,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文章可读?”
“呵呵!是,读书!”
“呵呵!听先生的,我们这就坐下读书!”
张进他们又是一阵尬笑着应了下来,就各自去各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随手取了本书翻开温习,可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了,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张秀才,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以至于没法集中精神读书,时不时的就要抬头看一眼张秀才。
张秀才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心不在焉,他眼睛都没从手中书本上移开,只开口语气淡淡地道:“有什么事情就说,这么心不在焉的,怎么能够看进书去?”
张进他们先是一愣,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那张进斟酌着小声问道:“爹,您说这今年我们父子师生几个一起下场考乡试,传出去会不会被人当做稀奇事一般议论啊?他们背后会怎么议论我们?会不会,会不会取笑啊?”
张秀才听了就是一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张进他们,见他们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不由又是觉得好笑,没有回答张进的问题,反而问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你们怎么想到这个的,我还以为你们这年轻人都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张进蹙眉道:“怎么会不在乎呢?这做人做的除了自己修身养性以外,不就是要赢得他人的赞同和美誉吗?要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的,任性妄为,一点都听不进别人的意见,那岂不是成了独夫了?这世上独夫有,可独夫的结果一般都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