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厅堂里。
吴姨娘笑看着朱员外,一言不发,半晌却是看的朱员外自己有些不自在了,坐在椅子上的他又是挪了挪屁股。
这时,只听吴姨娘又笑道:“老爷,您这话对也不对!您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说我翻身了,这也对,我跟元旦搬出来以后,确实日子是过的比在朱家大院好了,至少不用日日受人冷眼忍气吞声,不用看夫人脸色过活,自己还能够当家做主,老爷说我翻身了是对的!”
“可老爷这话也有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我能翻身,有今日这样的好日子,难道不是我该得的吗?这些年我在朱家大院一日日一年年忍耐着,老爷你说句实在话,常人哪里能熬过这样的煎熬?我能熬过来,那就是我的运气和福气,不然早已煎熬不下去了,我在朱家大院受的那些苦也都是嘴里说不出来的,老爷也是不知道的,也没人能为我做主的,如今不过是苦尽甘来而已!”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忽的又是忍不住失笑道:“而且,我能够搬出来,和自己的亲儿子一起过日子,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夫人了!要不是夫人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她哪里会对元旦放手了?又哪里会闹到元旦想要分家搬出来的地步?又哪里会有我今日了?”
“唉!老爷,说句实在话,我曾经怨过你和夫人,怨你们让我当了这个妾室,却不得亲近自己的孩子,后来又怨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元旦不闻不问了,更怨老爷眼里心里只有夫人和嫡子了,疏忽了元旦,这些我心里都怨过,但我说不出来啊,也没法说,不知道向谁说,只能一日日忍耐煎熬着了!”
“幸好!幸好元旦这孩子遇到了个好先生,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朱家大院是不受人待见的,并不觊觎朱家的财产,所以也不愿在朱家大院过下去了,他不知何时下定了决心想要分家搬出来另过了,呵呵!这真是个好主意啊,也是他先生教的好啊,我是真的极为感激张先生的!”
朱员外默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吴姨娘这样的怨言,以前她对他和朱夫人都是本分恭敬的,从没有一点怨言的,可现在看来,她不是心里没有怨言,而是识时务忍耐着罢了,现在不用忍耐了,她的怨言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当面说出来了!
况且,朱员外虽然是地主老爷,但还是明理的,他心里明白,吴姨娘心里有怨言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怨言那才奇怪呢,毕竟是他和朱夫人拆散了人家亲母子,后来又对朱元旦不好不坏,不闻不问的,也难怪吴姨娘有怨言了。
朱员外蹙了蹙眉头,就是摇了摇头叹道:“你怨我和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是我们对你和元旦不公平了!但我们也无可奈何,总要为平安考虑的!”
“呵!”
吴姨娘轻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于朱平安这个渐渐长大的嫡子,她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对朱家来说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这孩子从小到大任由朱夫人溺爱,如今长到七、八岁,那纨绔、游手好闲的样子已是初现端倪了,将来这性子再不改正,恐怕这孩子真就成了个纨绔子弟,到时候吃喝嫖赌的,朱家再有家底,碰到这样一个败家子又能败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