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没有在第一层停留,直接带着他们往第三层来了,然后停留在一块裱起来的生平介绍中,抬头看着。
此时,也有人和他们一般站在这里抬头看着瞻仰着,就可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着:“这是苏老先生吧?哎呀!苏老先生可是我们朝廷第一次开科举的进士啊,也是第一个被裱起来挂在这进士楼中的,据说还是文信侯亲自书写,亲自挂上来的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文信侯当时说,希望后来人都能如苏老先生一般成才中进士,能够有一天将这高大精致的进士楼都挂满了,无处可挂了,如此朝廷就多才能之士,自是能够稳如磐石,江山社稷就能够千年万年不移了!”
“啧啧啧,文信侯的心愿自是好的,可这想要中进士,谈何容易啊?就是中举人都是难倒千千万万的读书人了,更何况进士呢?”
“也是啊,所以这进士楼修建了百余年了,虽然每次会试我们金陵府都有人金榜题名得中进士,都有新人被裱挂起来,但百余年下来,还是不曾把这进士楼给挂满了地方啊,由此就可见这科举之艰难了!”
“也正是因为科举艰难,才能显出这些得中进士之人一个个都是才华出众之辈,值得裱挂于此让我们瞻仰了,唉!也不知道此生我是否会有这一天,也能够被裱挂在这进士楼里,被后来人瞻仰了,要是真有这一天,此生也就无憾了!”
“想什么呢?你乡试都没过,举人都不是呢,就想着中进士,白日做梦了吧?明年乡试又要开考了,你与其在这里白日做梦,何不回家好好温习读书,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
“哼!不过是说说而已,难道兄台你就不想有朝一日能如前人一般,被裱挂于此,供后来人瞻仰?”
“我自是也想的,只是我们没这个才华,没这个本事了!这金陵府百余年来又有多少资格裱挂于此呢?在这里看看就知道,不过也就是这楼阁中的人了!”
身边游人闲议论着,这些议论都听进了张进、张秀才他们的耳朵里,不过他们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抬头看看,和其他游人一般,瞻仰着这些历代历年以来得中进士的读书人。
许久,看完了三层,他们又到了二楼接着看,看完了二楼又到了一楼,等把所有的裱挂起来的进士生平都看完了,他们这才出了进士楼,这时太阳也已是到了头顶上,时间到了正午了。
张秀才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就忽然问道:“如何?有何感想?”
张进等人听问,面面相觑,却又是低下了头来,一言不发。
张秀才又是叹道:“可都听见了那些游人的议论夸赞吧?他们为何一个个夸赞不绝口?就因为那些裱挂起来的读书人都是科举路上成就不菲,中了进士的!他们在科举上毫无疑问是成功者,所以才能够如此被人裱挂起来,被人推崇,供后来人瞻仰!”
“可再想想我、梁兄和陈兄以及许许多多的失败者吧,我们又何曾被人记住过呢?哪里够资格被人瞻仰呢?默默无闻而已,就是死去了也如陈兄一般被埋进孤坟中,除了几个友人,无人问津!”
“这成功者与失败者就是有如此大的差距,你们都已经是走上科举之路了,虽然才刚刚开始,但将来是失败者还是成功者,是如我、梁兄和陈兄这般默默无闻,死去都无人问津,还是如楼阁里的那些人一般被裱挂于此,被人瞻仰,百年都不曾被人遗忘,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们现在是否刻苦用功了!”
“所以,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都收起那颗懈怠的心吧,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用功读书吧,读书人到底是科举定成败的!”
张进等人默然,都是紧皱起了眉头,陷入思索中,不得不说,昨天拜祭了陈秀才那无人问津的孤坟,今天又来瞻仰了这进士楼,他们心里的触动真的很深很深。
而这,也正是张秀才的一番苦心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