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外面闪现出耀眼的火光和火药的爆炸声,似是有房屋被点燃了。
刘若愚看到火势,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惊恐万分地看着窗户。
他的床铺正对着窗户,他能清晰的从刚打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冲天大火。
刘若愚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怎么转的,大约是抽了,他竟然一步冲上了窗边,他用手一拽,就抓住了窗户边沿,随后一个纵跃,直接跳到了窗外。
可他刚刚落到地上,就看到,两个全副武装的甲士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他们看到我了!
他们看到我了!!
甲士带着面甲的脸庞转向了他,犹如黑洞一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在辨认什么。
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了他,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别...别过来...别杀我!”
就在刘若愚抱着头蹲在墙边,冷风吹得他手脚发凉时,当面的甲士却忽然说道。
“刘公公?”
“啊?”
话一出口,刘若愚登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完了,完了,不说还好,认出了自己,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快点穿好衣服,现在本王去集合神机营,你待会儿留在这里安抚好使团的诸位大人。”
原来是信王朱由检,刘若愚愣愣地看着他。
朱由检把刘若愚瘫软的身子扶了起来,送到屋里,而空气中一股尿骚味已经传了过来。
犹豫了片刻,朱由检没有再吩咐什么,他的时间也很紧迫,关好门跟丁润转身离去。
“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有敌人打过来了?还是士兵哗变?”
“不会是有敌人打过来,建奴离得很远,中间还有锦州、宁远等重镇,不可能突袭山海关。”丁润的声音从面甲后面传出来,显得闷闷的。“大约就是白天看到的士兵在闹饷哗变。”
“一般这种哗变会死人吗?”
“会,平常吃空饷喝兵血很过分的将佐,会被愤怒的士兵给宰掉。”
朱由检沉默了片刻,脚步不停,复又问道:“朝廷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呢?”
“斩杀领头闹事的,从者既往不咎,再东拼西凑一些军饷补发安慰一下。”
显然,闹事哗变已经在九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都形成了一定的规则。
朱由检问出了一个灵魂拷问:“大明每年向老百姓征收这么多的辽饷,数以百万计,为什么士兵还是欠饷呢?”
憋了半天,都要到另一处院落了,丁润才开口答道:“层层盘剥,十不存一。”
朱由检深深地叹了口气,热气汇聚到颈部,又跟颈甲缝隙的冷风汇聚到一起,让他的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砰!”
用力地踹开院落的大门,还好,这群京营的少爷兵也不是完全的无能,此时正在黄得功、周遇吉这两名将领的指挥下,进行着披甲和列队。
看着一脸茫然的神机营官兵们,朱由检沉声喝道。
“拿起腰刀和火铳,跟本王走!”
黄得功挎着刀问道:“信王爷,我们去哪?”
朱由检的眼神望向幽深的夜空,他淡淡地说道:“去关城最中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