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四夷馆老槐树上的乌鸦扑棱棱地飞走了,留下一滩黄白色的鸟屎在气氛诡异的几人中间。
朱由检舌头有点打弯地问道:“Whatisyourname?”
高高瘦瘦,顶着一个鸡窝头金发的英吉利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大明男人,答道:“I’mTom.HeisJerry.”
“咳...这俩洋人说啥?”
朱由检扭过头对温体仁说道:“他说他叫汤姆,旁边的叫杰瑞。”
听到自己的名字,旁边一个有些矮胖,酒糟鼻,一头红发的杰瑞友善地挥了挥手,可惜没人理他。
“那你跟他们说,翻译病了,很快就找新的翻译来,不要惊慌,下午礼节按照之前排练好的来就行。”
朱由检磕磕绊绊地翻译了一下,反正连比划带说,汤姆和杰瑞这两个洋人头目应该是听懂了。
“那个,信王爷,你再问问这俩洋人到底会不会铸炮,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别弄两个骗吃骗喝的人来,最后事情没办成。”
朱由检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难题。
他的英吉利语只有入门级水平,简单的日常对话还能口手结合凑合一下,要翻译太复杂的,就只能自己编了。
汤姆一脸疑惑地复述着朱由检刚说过的话:“Knowisknow,noknowisnoknow?”
“emmmm,yes!”
好吧,显然这是无效沟通,不过因为失去了翻译官,而变得慌乱的洋人好歹被安抚了下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该干嘛干嘛。
下午的接待仪式也很顺利,除了这些英吉利人坚持单膝下跪接旨以外,没有出什么太大的岔子。
来观礼的两个宦官知道了翻译重病,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可能也有魏良卿的因素。
下午早早地完事了,两个洋人头目,汤姆和杰瑞缠着朱由检,要大明的亲王殿下带他们去酒馆里喝酒,见识一下大明的风土人情。
正好,朱由检也很想借这个由头在宫外转转,于是便让丁润带路,四人一行去寻一个比较正规的饮酒娱乐场所消遣一番。
当然了,朱由检告诉丁润,别找太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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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二楼雅间。
春风楼乃是京师颇有名声的地方,说是酒楼,也不完全是,但跟勾栏瓦舍也沾不上边。火锅尤其有名,吃到尽兴酣畅淋湿时,这里的清倌人陪个把时辰,或听琴、或吟诗相酬,便是普通人家一月口粮之钱也抵不上。
显然,丁润没把朱由检的嘱咐放在心上,或者说没完全放在心上。
“春风”二字,听来甚俗,似乎是一夜春风的暗示,事实上却是取义“细雨空濛津树合,小桥迢递水烟通。春风杖屦寻诗客,不在孤山定剡中”一诗,就取名雅意而言,与暗暗较劲的长门楼的也不相上下。
雅间不大,长不过五步,宽不过四步,四人围炉而坐。
从冒着沸腾气泡的黄铜锅中夹起一片削的薄如蝉翼的羊肉,朱由检蘸了点酱料仔细品尝,入口即化,甚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