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重于赵娆,劲旅近于唐末,萧墙隐祸,惨于夷狄。”
揭帖开头的这句话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能看明白,赵娆是汉桓帝的乳母,与中常侍曹节、王甫结交,祸乱朝政,在此帖中代指客氏。唐末宦官掌握中枢神策军废立皇帝控制宫廷,“
劲旅近于唐末”这里暗示的是魏忠贤掌控内操军队意图不轨。宫闱之内隐藏的祸端,甚至比夷狄入侵造成的还要惨,意思是魏忠贤的祸害甚至比建奴还大。
没有继续读下去,杨涟皱着眉头呵斥道:“揭帖,妖书,难道我们就只能搞这种小伎俩吗?”
“大洪,我知道你不屑于此。”汪文言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上书弹劾。”
“这两年弹劾魏阉的奏折都能堆成山了,有用吗?杨大洪你还看不明白吗,这是皇上的意思。”
杨涟固执地摇了摇头,道:“皇上定是被魏阉蒙蔽了,我要上书弹劾,只要士大夫群起响应,皇上是能清醒过来的。当年移宫时,我们就是这么胜利的,邪不胜正,不是吗?”
“大洪...”黄尊素还要再劝。
杨涟厉声道:“我辈入告君父,出对天下,辩驳争执只当在国家大是大非大安危,不当在一己胜负一身厉害。
真长,我晓得你比我聪明的多,可这大是大非也是能退让隐忍的吗?!”
黄尊素闻言亦是恼火,直言道:“天底下只有你杨大洪不怕死吗?既如此,等我先上书以作先锋,你再作总攻!”
“这才是我认识的黄真长嘛。”
杨涟干瘦的脸上扯出了笑意,黄尊素看出了他的笑容里,包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是一种解脱一般。
汪文言忽然问道:“你们不问问首辅(叶向高)和宪部(高攀龙)是什么意思?”
“你都把我俩叫来了,我俩还不清楚什么意思吗?”
三人复又商量了片刻,杨涟和黄尊素告辞离去,汪文言像是没了筋骨一般瘫在太师椅上。
一位身形高壮的紫衫男子按着剑,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的内室里转了出来。
“燕南飞,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你务必要办妥。”
“恩主请讲,燕某必以死报。”
汪文言似是呓语般地说道:“杨大洪此去,恐难成功,事若不成,则东林必一朝倾颓,我要留下火种,给日后东林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火种是谁?”
“你且附耳过来。”
汪文言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毕,燕南飞按着他那长的出奇的剑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