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的手臂穿透了窗户以后,并没有继续行动,仿佛是受到什么特别强大的阻碍,僵持在那里,不过外面的鬼物更加的躁动,而那紧贴在窗户上的照片中传来的哭泣声让这气氛更加的诡异。
哭声将一副画面传送到三人的脑海中。
殡仪馆门口,身形枯瘦的中年人瘫倒在台阶上,长满老茧的双手紧紧的将黑色的陶土罐抱在怀里。他没钱买骨灰盒,前些年妻子的精神病治疗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就连儿子溺水的后事都是乡政府出钱办的。
中年丧子之痛,那哭声当真是凄凉无比。闻者无不为之悲痛,周围空荡一片,竟也无人上去搀扶安慰,好像这世上只有他孤身于此,再无任何牵挂。凄凉的哭声,空洞的眼神,那是一个中年人早已死去的心。
“这个照片是什么东西?窗户上糊着的纸抵当那些鬼物的攻击大半年了都没有任何损伤,可是被这照片中的人的泪水浸泡以后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被捅破!”
黄跃终究还是慌了。
“今夜的异变是我从未预料到的,等会如果有意外,苏队你们先走,我将这些东西拖住,至少也得除去一个,将这来之不易的消息传递出去吧!”
新安,东局第一批,第二批加上这一次的苏墨,先后四次不知搭上了多少人,方才破解出这么点关于祙的消息来。
人类的力量在这些未知的异兽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苏墨提防着外面的异常,突然问道:“黄跃,你在这里多久了?”
黄跃不假思索:“大半年吧,算起来差不多应该是九个月!”
“苏队问这个干嘛?”
苏墨没有开口,烛龙眼打量着这个漆黑的棺材屋。
“其实那些东西的力量并不算很强,如果放在正常的情况下,便是一个三重山海的山海局成员都可以轻松解决,除了那个李补匠的尸体外,正真威胁来自于天空中的眼睛,被它盯上以后根本无处逃脱,这就逼得我们不敢动用异兽的力量!”
黄跃有些愤恨,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使用,憋屈的很,他瞧着苏墨二人,心中反复的做着自己的抉择。
“东方,拿张冥钞给我。”
苏墨突然开口吩咐,东方问没有任何迟疑,取出一张还算完整的冥钞递过来。苏墨也在自己剩下的三张中取出了稍微完整的一张递给黄跃。
“关键时刻点燃冥钞,可以切断祙的锁定,帮助你逃离,只剩下六张了,你也别推辞。有这个东西的帮助你说不定能多撑一会!”
黄跃手僵住,片刻后方才颤颤巍巍的接过:“多谢!”
刺啦!
又是声撕破的声音,干尸另一只手也伸了进来,将那层糊窗户的纸彻底撕开缺口,苏墨透过缺口见到了外面作乱的鬼物。
人身,黑头,只有一只竖着的眼睛占据了大半个脸庞。
“怎么会有这么多祙?”
黄跃解释道:“这些都是受到了正真的祙的影响所变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威胁!”
长剑出鞘,东方问的站位比苏墨还要靠前一些。
“苏队你是最有机会出去的,待会不要管我们。”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是那种会管你死活的人?真打起来管好你自己,哪那么多闲工夫管我呢?”苏墨笑骂着,也不表态。
呜呜...
外面的那些被操纵的祙也见到了屋子内的三个人,最先行动的还是那张诡异的照片,抱着骨灰罐的李补匠似乎要活过来。照片往苏墨脸上贴过来,先前只是对视便险些被抹除,若是贴上来只怕效果更强。
不再有任何犹豫,大吼道:
“动手!”
“恭候多时了!”
东方问冷酷的脸庞上勾起邪魅的微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长剑划出破风声。
剑出,纸碎,裂成两半的照片飘落在地,哭泣声也戛然而止。
风衣下的人摆出炫酷的姿势,缓缓收剑,甚至还骚包的甩了一下飘逸的长发。与此同时,空中诡异的眼眸睁开。
要说这东方问不愧是个剑客,果断至极!
凝神,聚气,真气自口中喷吐而出。
“苏队救我!”
“去!”
随手将早已准备好的残破的冥钞弹到空中,烛龙炎瞬间将其点燃,那眼眸还未来得及完全睁开,便又被这冥钞的烟遮挡住了视线,再次闭上。
但是那些早就围在外面企图破开这棺材屋的祙,已经随着李补匠的尸体进入了房子。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从后门撤,后面连着的院子走。”
黄跃枯瘦的身躯还是爆发出了与之完全不能匹配的力量,起身踢开身后的门。
不过棺材屋的四周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小院子中也挤满了祙。此时脸上的竖目都透着诡异的光,视线锁定三人。
“杀!”
苏墨没有多的话语,手中长枪携千钧之力,贯穿了堵在后门口的祙,就像是串起来一样,双臂持枪发力,硬是将后门撕开一条血路。
叮!
砰!
断后阻挡的东方问情况并不好受,站在屋子内的李补匠抬着手臂,东方问仅仅是挡了下,便被那怪力冲击的倒飞出去,撞击在苏墨身上。
“快走!”
搀扶了把东方问,苏墨双脚发力,腾跃间便已离开了院子。
黄跃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却更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竟然丝毫不比苏墨慢多少。
“嘶!”
饶是早已想到外面有多危险,但是苏墨还是被面前的景象吓到了,整个一条街,密密麻麻的站着的都是祙,而且,望不到头,谁也不知道走过这条街拐弯后见到的还是不是这样的场景。
“这就是你说的晚上外面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