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后,苏墨才见到那宛如棺木的黑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不少地上都有些缺损,甚至连周边的窗台、门柱甚至于连砖瓦的墙壁上都能见到这些痕迹。
苏墨依稀记得那个老师傅说过,以前医疗条件不发达的时候,对死亡的判断总会有存在误差。有些处于假死昏迷状态的人会被误认为死亡,如果下葬的急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而那些假死状态被埋在土里的人,会在醒来后拼命的想要打开棺椁,里面就会留下这样的抓痕。
可是这座棺材一样的殡葬店却是反了过来,抓痕都在外面,是刻意而为之还是被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显然不是
屋子内布满了石料的碎屑,不算很大的空间几乎被散乱的石碑全部给占据了,有些是已经雕刻过的,有些尚还是未经打磨的粗胚,其中也有和李补匠的墓碑一样的劣质石料。
敲击声不断,手举铁锤和凿的人蒙在黑衣中,身子有些佝偻,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把门关好!”
走在最后的东方问小心的将门合上。
凿刻墓碑的人停下动作,缓缓转身,动作很慢,枯瘦的身躯摇摇晃晃,生怕动作幅度过大便会倒下来。
干瘦的面容像是行将就木般,但是眼神中的光彩却又充满活力,精气神与身体很是分裂。
老头手上捧着烛火,坐在桌子前面,示意苏墨坐下。
“总算是有聪明人,找到了这个地方,前几批进来的笨蛋都是乱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
苏墨借助烛火总算是看清了这个老人的脸,险些惊呼出口。
他认识这人,虽然对方并不认识他,也未曾见过面,只是在资料上见过。
“蠪蚳黄跃?”
老人突然露出几分笑容:“呵呵,想不到外面的人还记得我们,你倒是比上一个来我这的好点,那家伙虽然也找到了这里,可本身也是强弩之末,没能撑多久。”
许书生!
他们已经见过面了,苏墨不由得着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死了!”
...
浓重的喘息让屋子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就坐在你现在的的位置上被抹除的,他逃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已经被祙妖的力量侵蚀的很严重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许书生,看起来你们是他的朋友?”
“外面天黑了,算你们运气好,及时找到了我这里,还有机会活下去,今夜记得一切听我的吩咐!”
苏墨调整好情绪。
盯着桌子上那跳动的烛火,疑惑的开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留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黄跃苦笑着叹息。
“活下来?也谈不上,你也见到了我的状态,利用蠪蚳产生的噩梦让祙误以为抹除了我,但实际上我的本体却是活了下来,可惜我还是低估了祙的力量,除去那种抹杀存在的力量外,还有层被所有人忽略的,老化!”
“那个鬼东西,会将区域内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他的同类,我在进入噩梦的时候需要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也就是这段时间内我的身体被老化到了几乎已经丧失活力的地步,但因为在它的领域内,所以还能够苟延残喘。”
说着,他枯瘦的手臂颤颤巍巍的挡在蜡烛后面,轻轻吐气。
“呼!”
蜡烛熄灭,本就昏暗的屋子内漆黑一片。
虽然苏墨的烛龙眼不受黑夜的限制,但是依旧有些纳闷。
“为何要熄灯?”
“嘘!”
黄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声音压低的几乎要听不见。
“祙妖领域内,被同化的可不只是我,白天那些东西都不出来,但是到了晚上却是如猛鬼出笼,凶极为凶恶。”
漆黑的屋子内只剩下呼吸声,寂静的黑夜带来的未知更让人恐惧。
祙的领域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未曾知晓的。
房子是棺椁。
生者住在里面,亡者住在外面,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棺椁外面的广阔空间,才是真正的棺椁。
老旧的木桌上蒙上一层灰尘,黄跃衣袖在上面擦掉,转身摸索着将很厚的一叠纸放在上面。苏墨随手拿起一张,看着上面的内容:李修田之墓,阳上故友王阡立。
“咳咳,这间殡葬店原本的主人王阡也是永丰王家的一个旁支,当初给李修田安葬的时候王阡也就选了块石碑为他刻墓碑,纸还留在这里。”
这张是李补匠的,剩下的那厚厚的一叠,苏墨随手拿起一张,上面的内容却让他不解。
黄跃之墓,阳上孝子黄星宇立。
“祙妖的领域内,遗忘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其中的人,当初我误打误撞闯进这个殡葬店中,却侥幸逃过一劫。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对抗着那股力量,不过此消彼长之下,那股力量被消磨的很快。再我最绝望的时候,我寻思着身边正好有现成的工具,于是便给自己立下了墓碑,万一日后有人来这里了,也知道我的死讯。”
说到这,黄跃突然咳嗽两声,语气有些悲凉。
“可命运偏是如此捉弄我们,就在我拿起工具给自己刻碑的时候,那股对抗祙的力量竟然重新出现了。如果早些发现这个问题,又何至于整个新安小队全部丧命在这里面,我本已做好死亡的准备,可却又要给我机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