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不欢而散的声讨(2 / 2)

可惜的是,马腾根本不知道,距离凉州不远的河东郡,早已不复昔日的破败萧条,在太守杜畿的治理下,不仅仅解决了当地士族的过于强势有意叛乱的隐患,还把河东郡经营得堪比天下最富庶的郡地。

在得到杜畿的许诺后,楚云确信只要潼关还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上,就根本不用担心祖厉城的将士们会没饭吃。

“可是,楚云此人行事一向稳健,绝不会坐等粮草用尽,若是他有其他方法筹备粮草,将军可有其他对策?”

马玩这时候,已经对马腾不想过去那样满怀信任了。

先前就是因为马腾太过盲目自负,才把原本声势浩大的联军搞得每况愈下,带着主力骑兵白白葬送不说,屡屡的错误判断,导致如今有一半的军阀、首领选择投敌,可谓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最让马玩忍受不了的,是每次马腾想到一个应对之策,就会过于乐观地坚信这个计策一定会奏效,而且是取得最理想的效果。

结果是最后往往事与愿违,让联军众人落得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下场。

“其他对策?老弟你这是信不过我?凉州以及周边地域的情况,诸位都是知根知底,莫非你认为楚云能从天上变出几十万斛粮草不成?!”

马腾有些歇斯底里般地失控咆哮着,与其说他是在安抚马玩等人,倒不如说他是在用声嘶力竭的呐喊,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他比谁都害怕楚云有充足的粮草应对这场消耗战,因为坚守不出已经是他唯一能想到并使用的策略。

如果这个策略失败了,程银、马玩、侯选等人都是有退路的,他们大不了就是交出多数权利,向朝廷投诚臣服。

唯有马腾自己,从他出尔反尔,拒绝履行与马超之间的约定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最后的退路。

要么,击退楚云,占据凉州,将凉州势力彻底洗牌,借此大幅提升势力,争取到与曹操讨教还价的资格。

要么,战败,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马腾决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做了这么绝的事,楚云还会放过自己。

见马腾的情绪无限接近失控,被吓得面色铁青的马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他的这副失态表现,定会给程银、侯选、马玩等人留下相当失望的印象,进一步毁坏他们三人对马腾仅存不多的信任。

一个月前还如日中天的凉州联军,现在已是风摇雨坠,距离分崩离析,仿佛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场原计划对马腾进行的声讨会必然会走向不欢而散,程银、侯选最先如惊弓之鸟般匆匆离开,马玩本想再向马腾说几句,但还未曾开口,脑中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马腾近乎癫狂的失态相,兴致锐减,变得与马腾再多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得留下一声长叹后,怅然离去。

“叔父……您这样,未免会把他们吓坏的,这个时候,正是人心思乱之时啊……”

将马玩离开时那副表情尽收眼底的马岱,向面色冷冽的马腾苦笑道。

“正因为要避免他们生出其他心思,我方才才会用这种语气镇住他们!”

对于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自家侄子,马腾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点柔和之色。

“不过,马玩叔说得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叔父,经过先前的交手,侄儿也认为,楚云未必没有后手应对粮草短缺,我们不妨再多预备其他策略,也好‘有备无患’嘛。”

马岱希望以亲情来化解马腾心中的紧张,他看得出,现在的马腾精神是真的濒临崩溃了。

而作为联军主心骨的马腾如果倒了,他这个马氏成员,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或许投奔孟起大哥也是条后路……?”

突然,马岱的心里响起这样的一道声音,他甚至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心声,还是某种幻听。

马岱回忆起自己跟马超的关系一向不错,马腾虽然干了伤透马超的事,不过马岱自问没有参与任何决策。

从马超放过马腾回高平,却没有遭受任何惩罚,就足以见得楚云对马超绝对是爱护有加。

如果自己愿意投奔马超,兴许马超一句话,就能赦免自己作为马腾“帮凶”的罪责,说不定凭借这层关系,以后还能青云直上。

再不济,在马超手底下做事,无异于跟着楚云混,也能落得个坐享荣华富贵的待遇。

越是这样想着,马岱越是飘飘然,可当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到马腾脸上,看到马腾那张仍忧愤难平的脸时,意识马上就从九霄云外又飞了回来。

眼下情势虽然非常不乐观,但马腾对自己也算有着多年的照顾,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叔父,马岱还是不忍背叛,只得将方才那些泡沫般的幻想统统压下。

“有备无患么……?”

马腾没想到短短片刻,马岱就能生出这么多复杂心思,只是细细斟酌着马岱的建议。

也许是被马岱以亲情加以感化,马腾极度紧张和狂躁的情绪变得有所舒缓,他既意识到方才的失态,也开始变得能够冷静思考问题。

“可除了坚守不出,以粮草消耗敌军外,岱儿,你莫非还能想得出别的法子不成?”

要不是此刻县府内只有他们叔侄二人,马腾是死也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因为说出来了,就代表他承认自己已经拿楚云没有任何办法了。

“叔父,侄儿有句话,埋在心里,始终不敢讲。”

马岱心里反复踌躇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决定看看马腾的态度再做决定说与不说。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吧,你我叔侄一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责备你就是了。”

马腾的脸上露出凄然之色,对于马岱要说的话,他在心里已隐约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