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与红莲刚来不久,眉夫人也到了,几个人围着韩冲聊了会儿,嘱咐他好好将养身体,宽慰了一番神色忧伤的李鸢,这才告辞离去。
李鸢将魏夫人、红莲她们送走以后,回到内室便坐在床边,双目看着韩冲,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为什么,欲言又止。
韩冲看着李鸢的神态,凝神静听外间,确认没人后,双手结一道手印,一堵真气墙凭空出现,将二人周围空间笼罩,将谈话声音隔绝。
“母亲,有什么想问的,您问,你我母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您别憋在心里!”
替韩冲掖了掖被角,李鸢犹豫了一下,低声叹道:“你所谋之事,步步惊心,母亲本不该多说,可是,看到你躺在这里,母亲心中,如刀割一般,就没有更妥善一些的法子么?”
此次不同以往,韩冲担心李鸢承受不住,在她到来时,便趁内室就剩他母子二人之时,将计划告诉了李鸢,并坦然告诉李鸢自身并无大碍。
李鸢得悉内中隐情,虽然放下心来,可心中如刀割之痛,丝毫不能减轻半分,利刃穿胸,岂是好受!
“母亲,儿臣告诉您一切,就是不想让您担心,不行苦肉之计,如何能堵住朝野上下悠悠众口,又如何将白家彻底打入深渊,如果父王知道儿臣能力斩血衣侯而近乎无伤,父王如何能放心?母亲,君王权位实非儿臣所愿,若有选择,儿臣宁愿做一普通人,寄情山水,逍遥天下,岂不快哉!
生于王室,实是有太多的无奈,有您,有锋儿,还有红莲,九哥,父王,若我也如二哥一般,好色惫懒,碌碌无能,他日有人朝你们下手,我当如何,难道,您要儿臣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任人凌辱、屠戮不成?
越王勾践虽败吴王阖闾,称雄一时,可他曾有携妻入吴为奴之历,卧薪尝胆之苦,虽不失为大丈夫,可儿臣却不想此种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苦,儿臣不怕,隐忍,儿臣亦隐姓埋名,避祸出游,踏足天下,磨砺自己,有些事情,儿臣自己做了便可,家人,一世安然,便是儿臣心中之愿!”
有这样的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不骄傲,不自豪,可回过头来细想,韩冲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李鸢一脸心疼的轻抚着韩冲的脸庞,柔声道:“冲儿,母亲并非说你做错了,母亲是心疼,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你这般年纪,何须承担这许多重担,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母亲倒宁愿你不争!”
“母亲,有您这句话,孩儿此生,足矣!”将李鸢的双手握在手中,韩冲脸上满是温暖与知足:“母亲放心,孩儿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孩儿这条命是您给的,您不放话,谁也休想拿去,再说了,孩儿还要娶妻生子,让您尽享儿孙绕膝之乐呢!”
韩冲这话虽然是宽慰之语,却让李鸢心中很是开心,笑着瞪了他一眼:“不知羞,就知道拿好话哄母亲开心!”
终于见李鸢脸上露出笑容,韩冲亦笑着说道:“母亲,若无昨夜之事,父王应该会在儿臣从西境归来时,立儿臣为太子,可有了昨夜之事,待儿臣痊愈之后,父王,应该便会下诏!”
李鸢性情温婉,只是不喜欢争斗,却并非什么都不懂:“你现在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人选,太子人事不省,在你承继太子之前,除掉你,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可一旦你成为太子,占据大义名分,再助你父王整肃朝纲,稳定社稷,朝中文武臣服,他日就算你二哥醒来,你父王也不可能再复立他,你父王,是想以太子之位,护你安危!”
李鸢之语令韩冲神色动容,不禁赞道:“母亲一语中的,西境官员绝大部分是王室宗亲,承继太子之后再去,处理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