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琦说完之后,就见张怿、桓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由桓阶开口道:“不瞒君侯,荆州确有一位名唤黄忠的猛将,也确在刘表麾下效命,其人武艺超绝,善使一口象鼻古月刀,可开三石强弓,此人在过去这一年多里,没少杀我荆南健儿。”
说着,桓阶看了一眼张怿,继续说道:“死在其人手中的荆南将校,不下十人,实乃一大劲敌,君侯对上他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
于琦还没说话呢,带队护卫于琦前来的朱桓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哼……”
于琦连忙伸手拦住朱桓:你可闭嘴吧,这个你是真打不过啊。
朱桓虽然心高气傲,对于琦还是很服气的,见于琦拦住自己,便也没有开口,而于琦见张怿脸色不佳,便也没有追问黄忠是在何人部下?官职几何?既然落实了黄忠确实是在刘表麾下的情况,余下的问题可以慢慢寻找答案。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张怿明显没有了陪于琦缓行慢走的心情,逐渐加快了步伐,于琦也没故意别扭,也随之加快了脚步。
从大门进入张羡府中后,于琦在中庭见到了被人搀着的张羡,于琦连忙上前,从一个仆人手中接过张羡的一支胳膊,扶着张羡回到房中。
送上珍稀药材之后,于琦又把随同前来的于吉的大徒弟介绍给张羡,让其为张羡诊断,不过让众人诧异的是,张羡却拒绝了诊断。
“多谢君侯了,咳咳”,张羡有气无力的道:“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就不用劳烦医者了。”
于琦张了张嘴,起身干脆的道歉:“呃……是在下唐突了。”
于琦带个医生过来,本是好意,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到了张羡这里,却有些不合时宜了,也难怪张羡会多心,却是自己思虑不周。
只是这样一来,却难免让于琦有些多想,不过这个场合,这些念头只是在于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表面上,于琦依旧拉着张羡的手亲密的交谈着。
一番交谈,让于琦有些失望,因为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不过话里没有说明的东西,于琦却通过眼睛发现了。
从这一路走来,到跟张羡交谈的这段时间,于琦基本可以确定,张羡对荆南四郡,最起码对长沙郡还保持着相当的统治力,就于琦所见,现在的临湘城中,还是张羡说了算的,张怿作为张羡的儿子,在此刻的临湘中,并没有什么优势。
就于琦了解到的情况,似张羡这等老一辈的诸侯,他们在辖内的统治力介于一种相当稳固跟相当不稳固之间。
说他们的统治相当稳固,是因为他们能够整合辖内的各方力量,在朝廷的名义下,以他们自身为中心形成一个平衡点,陶谦如此、刘表如此、刘璋如此,张羡也是如此。
说他们的统治相当不稳固,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朝廷实力、声望的衰微,地方豪强实力的凸显,他们在之前的年月里积攒下的威望虽然足以支持他们的统治,但是当他们的行为违背了豪强们的意志、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时,豪强们可以果断的架空他们,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们无法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继承人——陶谦如此、刘表如此、张羡也是如此。
从张羡府中出来,于吉的大徒弟给了于琦一个眼色,于琦微微颔首,心中明白,张羡确实是重病缠身了,不过他们这种十几年风雨走过来的豪杰,便是死了也不可小觑,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他们的死来坑一把他的对手?
所以在搞清楚了张羡的真实情况后,于琦便放下了心中的一个疑虑,安心的在张怿的带领下,来到城头观战。
当天傍晚,于琦便从临湘城中离开,走的时候带走了在城内作战了数日的凌操,并把朱桓以及所部留在了城内。
值得一提的是,当于琦离开的时候,刘表对临湘城的攻力度已经减缓了很多,不仅没有夜以继日的攻城,甚至早早的就收兵了。按照于琦之前的推测,刘表跟张羡的这场仗很有可能打不下去了,甚至今晚便能见分晓。
当然了,于琦想知道结果的话,估计就得等明天荆州军有所动作之后才能知道。
“刘字将旗?”
回到大营之后,便接到了陈武的汇报,昨天在对岸开始安营扎寨的刘表军队,今天在搭建好的营寨中立起了将旗,从将旗来看,与他们隔河对峙的很有可能是以为刘表的亲族——不是刘表的长子刘琦,便是他的侄子刘磐。
果然,刘表还是向着自己人的,把攻城的差事交给蔡瑁、张允,把隔河对峙的事情交给自己的亲族,果然是公正无私刘景升。
当天夜里,桓阶就悄悄的从城内出来,来见于琦,两人密谈良久,桓阶这才趁夜返回临湘。
第二天,荆州军果然没有发起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