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敦厚前辈能指点一二,会让于琦少走很多弯路。
所以当朱皓询问起他以后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于琦略作归纳,便把他之前的想法和盘托出。
“琦心中确有一二计划,正愁无人商议,请府君斧正。”
“首先就是要保民生,民生的话,不外乎衣食住行。”
说着,于琦伸出左手,屈起四指:“最主要的还是食,待这季秋粮收割,土地都交割了以后,我打算清丈田亩,按户授田;同时由公中出借耕牛农具,鼓励百姓开垦荒地。”
又竖起一指:“其次便是住了,县城虽然残破,但轮廓还在,距离入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在入冬之前把城墙跟民居都修葺一遍了。”
又依次伸出两指:“跟前两者相比,衣跟行倒是次要的,不过我打算在安定下来之后,打造一些战船。”
面对朱皓疑惑的目光,于琦解释道:“彭蠡泽中的水贼太多太猖獗了,前两天我家的船队还在彭蠡泽中遭到水贼的劫掠,”
朱皓点头表示赞同:“此乃老成持重之举,有了田地,百姓们才会真正的安下家来。不过这里不比丹徒,丹徒沃野千里,这里却是群山环绕,山多地少,授田虽是善举,你也要做到公允。”
“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不仅是一族之长,更兼一县之长,你要尽量做到公允平衡,切记,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知道”,于琦点点头应道:“许多外姓百姓都是冲我们于氏的名头而随我们迁徙过来的,我肯定是要兼顾他们的。”
说着,于琦话锋一转:“府君既然也这么认为,那不如多支持一下我们,给我们多划一些田地,我也不多奢求,沿着潦水再往下多划十里就行。”
朱皓闻言一滞,点着于琦没好气的道:“县界既已划定,怎好随意更改。”
“咱这不是占理嘛,”于琦得意的道:“他们本就理亏在先,又打了败仗,割地赔款不是应有之意嘛。”
朱皓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此事我可在稍后的调停中提一提,若是他们不允,我也不好强迫他们。”
说着,朱皓又语重心长的劝道:“你毕竟初来乍到,也不好太过咄咄逼人。”
朱皓的回答也在于琦的意料之中,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于琦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道:“府君自管提要求,就算割不了十里,割个三里五里也好,实在不行,多赔点粮食财货也好。”
迎着朱皓望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于琦叹气道:“唉,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好几万口人的生计都压在我身上,我难呐。”
这句话引起了朱皓的共鸣,他也垮着脸叹气:“唉,是挺难的。”
可能是想起这些日子里步履维艰的生活,朱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想借着酒劲浇灭心头的愁绪。
于琦也能理解朱皓的难处,别看他身居两千石,独领一郡,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他现在能不能掌控住南昌一地都还在两可之间。
唉,身处这个时代,谁都有难处,两千石难,地主豪强也难,黔首百姓更难,谁都不容易啊。
正聊着,方才派去城内传话的人回报,说是海昏长携县吏乡绅出城来迎朱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