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受惊的百姓们几句,于琦便同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朱武来到一旁,先递给他一袋浊酒,看他一脸喜色的仰头痛饮,这才询问起事情的原委。
事情的原委跟那个什长说的差不多,不过更加详实了而已。
今天朱武护送船队从彭蠡泽转进潦水后,在海昏县城附近的河段,遇上了驾船拦河的人。这伙人自称是海昏县衙的差吏,说他们的船队规模太大,阻碍了潦水上其他船只的往来,所以要收“过路费”。
简直可笑,朱武是什么人?
那是在丹徒县坐三望二的强人!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哪里受过别人的勒索?
尤其是他们的船队上还挂着扬州牧刘使君的旗子,更别提他自己还是官身,正儿八经的二百石军官,他会怕这个?
交涉不成之后,朱武直接下令强冲,然后便仗着战船坚固灵活的特点,在潦水上来回游弋,掩护船队通过,所幸朱武还知道派人通知于琦,等朱武诉说完了这次的经过,于琦已经心中有数。
在没迁徙之前,于家在丹徒县的所作所为以及行事风格是怎么样的,于琦比谁都清楚,天底下的豪族行事都差不多,或许中原的士族行事会含蓄一些,但本质上都一个吊样,谁也不用笑话谁。
对于海昏县豪族接下来用采取什么样的举动,于琦闭着眼都能说个一二三出来。
望着从船上下来,踏上新寓县土地后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的百姓们,受到感染的于琦也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次你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一块,到了海昏你把我们放下来。”
“必须把他们伸出来的狗爪子剁掉!”
说到后面,于琦的语气中已经满是肃杀之意。
面对于琦以面含微笑之态说出如此肃杀之言,朱武激动的面色涨红:“琦哥儿,我跟你一块!”
“哈哈,这倒不必,我自带五百部曲足矣,至于你跟十三,主要任务还是护卫船队周全。”
顿了顿,于琦接着道:“我估计你们接下来的航程不会太平,可能会有湖匪江贼找上门了,你回去转告十三一声,路上注意防范,尤其是几段要紧的水域。”
“水上行舟不比陆上,一旦船毁,跑都没地方跑去,一定要多加防范,切记!”
朱武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大声说道:“琦哥儿你放心好了,哪个不开眼的敢过来,我把他们统统剁了喂龙王!”
说完之后,朱武挠了挠后脑勺,疑惑的问道:“哎,琦哥儿,我就不明白了,这帮杂碎怎么就想不开来招惹咱们?莫不是看咱们背井离乡好欺辱?”
于琦诧异的望了满脸不解之色的朱武一眼,心中奇道:以朱武的性子,能想到这个关节,也是不容易。
当下便解释道:“咱们背井离乡、家资丰厚惹人眼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新寓设县之时,朱府君曾行文周边四县,从四县辖域各划一地,归于新寓县管辖。”
“其中潦水上游的建昌县跟南面的建城县,这两个县跟新寓县隔着崇山峻岭,划出来的也都是山岭之地,这些地方都在山越部族手里握着,本就不归两县管辖,对此两县非但没有多少妨害,反倒因为扔出了山中越民的包袱而乐见其成。”
“但是海昏县就不同了,朱府君的行文中以南北潦水的交汇处为两县之界,从两河交汇处至此,有良田十数万亩,这可是从海昏县身上割了一大块肉下来啊。”
“换成你是海昏县的豪族,你会怎么想?”
朱武一脸恍然,双手拳掌相握,重重的锤了一下,愤愤然道:“朱府君忒小气了,怎么不沿河再多划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