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鱼看着手拿房契愣在那里的鲁掌柜,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便问道:“那上面写的是何雨这个名吧?鲁掌柜,我可不是这里的东家,我的名字叫孟小鱼。”
鲁士翰又是一愣,继而表情复杂地打开房契,将那上面的名字展开给她看。
那上面写的居然是——孟小鱼。
孟小鱼也变得神色复杂,心中五味杂陈。搞来搞去,她还真是这里的东家啊!
她无奈地环顾四周,发现书肆内的陈设并未有多大变化,就连书摆放的样子都还是她走的时候那般,似乎她从未离开过。
书肆的小二阿简早已看到孟小鱼,却未敢走近打扰两人谈话,只认真整理着书架,看到她的目光瞟向自己,脸上立即绽开了愉悦的笑容跟她打招呼:“东家。”
孟小鱼朝着阿简微笑点头,只觉得自己恍若置身梦中,一切都无比熟悉,却又那么遥远。
鲁士翰见孟小鱼对房契似乎不感兴趣,只好讪讪然将房契收起,轻咳一声,说道:“殿下交待了,这里的陈设,都得照东家在时的样子摆放。”
孟小鱼微微点头,眼眶有点湿润。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取舍,总会有所亏欠。
她和上官凌云,以后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我走了。”她哽咽着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东家!”鲁士翰叫住孟小鱼,“你不看看账簿了?这一年来的盈利,我都帮东家换成了银票存着。”
“这一年来,书肆和书坊可有人离开?”孟小鱼问道。
“除了璃王殿下带来的那几个婢女被殿下带走了之外,其他人都还在此,未有离开之人,我们也未再招新人。”
“那个笔墨铺子如今做了何用?”
“依旧做笔墨铺子,我让阿力看着。”
“这份盈利,你且交与璃王殿下吧。若他不要,你拿部分盈利出来,将这书肆和笔墨铺子打通合为一间。这边依旧摆书,另一边摆笔墨。具体如何摆放,你看情形安排便可。再问问顾学采,书坊可有需修缮之处。若有,拨部分钱去做修缮。余下的钱,便分给大家吧。快过年了,让大家多买点年货,好好过个年。”
鲁士翰闻言朝她一揖,恭谨地说道:“我代大家多谢东家!”
“这些钱本来就是大家赚的,理当归大家。”
孟小鱼说完又准备离开,鲁士翰却又叫住她:“东家,还有一件事。”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画:“前些日子邹阁主来了书肆,给东家留了这个。”
孟小鱼接过画,问道:“他怎知我会回来?”
“邹阁主说他有事要出趟远门,需过些时日方能回来,偶得此画觉得甚是适合东家,让我见到东家时交给你。”
孟小鱼点点头,没再说话,接过画离开了书肆。
她前脚刚走,厨房帮工阿原便从后院走了出来,问道:“鲁掌柜,饭已经好了。您是想在此处用饭,还是去饭厅用?”
“噢——”鲁士翰神情恍惚地应道,“麻烦你帮我拿到这儿来。”
“好嘞!对了,鲁掌柜,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东家的声音?”阿原显得有些好奇,态度却极为恭谨。
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孟小鱼都走了,璃王殿下却还是让他留在此处。殿下的远见卓识果然是自己无法企及的。而自己表功的机会又到了。
“是啊。她回来了,她真回来了。”鲁士翰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望,“不过,她变了。”
孟小鱼离开书巫书屋后,褐樟特意查看了四周,确定无人跟踪他们,仍不放心,陪着她在都城内转了一大圈才转回农庄。
孟小鱼打开邹沐风给她的画。
那是一副颇有意境的水墨画,一叶扁舟飘在荷花盛开的池塘上,舟上一白衣女子正在抚琴。池塘旁有个很高的阁楼,阁楼下树木成荫。一长衫男子坐在阁楼上,手捧茶盏,颇为悠闲地望着池塘中的荷塘和舟上抚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