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狼牙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主帐内掀帘走出一身姿长挺之人来,那人身上的黑袍连着面巾与黑夜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帐前两边的火把映照下带着点晦暗的光亮。
身后的帐帘被人放下,他驻足望天,低低说了一串胡语来。
旁边的狼牙军听懂了,在他走后纷纷跟着抬头望天。
大风侧起,乌云蔽月,初春的这场雪怕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打更人敲过寅时的锣后,街边四下漆黑如墨,白云医馆后院的门在黑夜中被人悄悄推开一条缝。
那人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将门带严后,沿着街道往东北角的方向一路直上,终在正北门守卫哨兵开门前拦住了一队骑兵。
八人齐唰唰亮出长枪将来人逼至墙角,所幸那人身份亮得快,罗信及时收住手里的长枪,不消多时,八个人的队伍里多了一匹矮脚马。
行至正北门下,不出意料地被哨兵拦下。
现下桑吹明令禁止任何人出城,罗信一行人扮作换岗的巡骑兵,一次可换八人出城。
现下队伍里明晃晃多出一人来,几人对视几眼,将多出来的那人连人带马挡在后头。
哨兵将火把抬高,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眼前的队伍,忽然眯了眯眼睛绕到后头。
“这位弟兄……”他将火把往前凑了凑,随后噗嗤笑出了声来。
若非凑近了看,还以为那人骑了头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矮小的马,同骑马之人的身量倒十分匹配。
几个哨兵围着笑了一会,倒也没细究,只当那人羞臊得没抬起头来。
毕竟身量小也有身量小的优势,在茫茫大漠中潜行作战再好不过。
领头的哨兵挥了挥手,城门敞开了一半,几声吆喝过后,罗信带头举着火把钻进黑暗中,留下那匹矮脚马还在原地僵着。
城门下听得头顶有人轻呼一声,城墙上巡逻的士兵高举火把,在橘红色的光亮下有细碎的雪花落下。
隐隐约约有点凉意穿过眼前半开的城门扑到身上来,骑马之人低着头拉了拉缰绳,几番未果后场面一度变得尴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