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阅那日,李定国丢脸丢大发了。
当日开始,他练兵就狠了起来,随身带着一条棍子,麾下那三十五个新兵蛋子有不认真的,或记不住口令分不清左右的新兵蛋子,立马用棍子招呼过去。
结果,第二天就有个新兵受不住,在演武场上跟他干了起来。
那新兵足足比他高一个头,却愣是打不过他,李定国估计是憋了好大一股气,把那新兵抽得满身都是伤。
然后,那新兵先是被关了三天小黑屋,三天一过就送去矿场挖矿。
冲撞上官,纯粹咎由自取。
李定国也被关了一天小黑屋,因为下手太重,秦川也给他的练兵期限推迟了一天。
借着那次机会,秦川还把所有新兵蛋子都召集起来,申明“军令如山”这四个字。
还把所有大小军官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一再告诫他们,若手下的兵不听话,可以揍,可以罚跑圈什么的,但下手要有分寸,吃点苦头可以,不能伤筋动骨,且不能无端乱揍,更不能虐待凌辱士兵。
若有违者,军法处置,所有大小将官都一视同仁。
那天之后,演武场上的惨叫声少了许多,也多了许多跑圈和做俯卧撑的新兵蛋子。
李定国从小黑屋出来后,他那三十四个新兵蛋子,再也不敢小瞧这个才十四岁的教官了,训练中再也不敢打马虎眼了。
李定国又练了两天,从早练到晚,最终才通过了秦川的检验。
那三十四个新兵蛋子不用去矿场挖矿了,李定国也终于能抬起头做人了。
秦川以为,经过这件事之后,这小子应该能有不小的长进。
但没想到,竟然有人揭发他通敌。
揭发者很快被带进来了,是个大约二十出头的汉子,个子不高,也不壮实,一进屋就先双膝跪地,朝秦川磕了三个响头,又满脸谄笑地对旁边的各个营官点头哈腰。
“你要揭发李定国通敌?”秦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回大人,小的手上有李定国通敌的罪证,就在这。”
那人一脸谄笑地从怀里掏出三本小册子,双手递在身前。
一个红衣侍从上前接过册子,拿回来放在秦川身旁的茶几上。
“大人,这几本册子是李定国的,上面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写上去的,还有那些个图画,也是他画的。”
“小的还亲眼见过他偷偷摸摸地窥探大人您练兵,一边看还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东西,他还对着孟家庄的门楼,画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写写画画。”
“大人,小的听说李定国是流贼八大王的义子,他会不会跟八大王勾连上了,那些图画就是画给八大王看的?”
秦川拿起一本册子,问道:“这几本册子是怎么到了你手中的?”
“回大人,小的趁李定国谁熟之后,才得以拿出来的。”
秦川没往下问,只翻开手中的册子,仔细一看。
然后他微微楞了一下,接着又往下翻。
没多久,他又拿起另一本册子继续翻看。
跪在地上那人没敢打扰他,只满脸殷切地望着他。
没多久,秦川看完了三本册子,脸色古怪地冲跪在地上那人问道:“你叫马什么来着?”
“马得四。”
“马得四?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大人,前几天被打了军棍送到矿场挖矿那人,叫马得三。”一个红衣侍从在秦川耳畔低声说道。
“哦。”秦川恍然大悟,“马得三是你兄长吧?”
“回大人,他是小的……小的胞兄。”
“难怪。”
秦川把那三本小册子递给旁边的王继宗,然后冲着马得四说道:“这几本小册子不是什么通敌罪证,而是李定国的战例分析和练兵心得罢了。”
“啊?”马得四呆住了。
一旁的罗大牛猛一拍大腿:“俺就说嘛,李定国那小子怎会通敌,原来是被你这种奸人诬告。”
马得四吓得猛一哆嗦,急忙趴下来磕头不止:“大人,小的没有,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大人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