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氏一迟疑的工夫,那男人冷声道:“哼,你们的事休想瞒过我!说吧,他来找你做甚?是不是与楼家有关?你们到底是如何商量的?”
他一句紧似一句追问,语气也愈发地冷冽。
烛光摇曳,单氏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身边的男人,满是胡茬的脸犹如刀削斧剁一般,鹰钩鼻,一双细长眼,眼中白多黑少,眸子中充满着懊恼和冷酷,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你只需把事情说与我听即可。”
“是!”单氏欠了欠身,便把侄儿所告之事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那男人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单氏不知他心思,说罢之后怔怔地看着他,等待回应。
那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古井不波,实则内心对这女人十分鄙夷,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妇,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自己的侄子身上,也不知道自己的侄子是什么货色,早有一天得被单腾坑死。
男人微微地阖起双眼,仰起头来长长地吐息,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说道:“君儿,你这侄儿怕是要坏事啊……”
单氏自诩精明,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是处于彻底的从属地位,只有在两人交好合欢之时,那男人才会讨好于她。
男人话只说了半句,更让单氏心中惶惶,正待相问,那男人忽地双眼一张,问道:“你说,是单……单腾亲口承认了他造谣楼清漪之事?”
单氏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答道:“是,他买通了一个书生造的谣。你也知道,腾儿一直对那死丫头不死心,见她嫁了人,心中自然不畅快,又喝了些酒,这才……”
她有女无儿,这个侄儿便是将来老了之后的依靠,自然是百般回护。
见男人不说话,单氏壮着胆子又道:“你也知道,妾身这侄儿有时做事是孟浪了一些,但对妾身一向恭敬有加。”
“他又是个懂得经营和钻营之人,楼家的茶庄、酒楼、干果糕点铺子等等能够到手,都是他的功劳。”
“他在江陵人面极广,很是吃得开,最近听说又跟西城那边的人搭上了关系,有他为妾身出谋划策、经营打理,妾身便可以高枕无忧。”
男人仍旧不言,单氏不免有些心慌,抿了抿嘴唇,说道:“不过,咱们的事情都是你做主。腾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且告诉妾身,妾身定然好好管教他,断然不会让他坏了咱们的大事。”
忽地,男人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若不是说出这一番话,我还以为这所有的大事,都由你一人做主了呢!”
单氏欲言又止,被男人气势所慑,不敢争辩。
男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质问道:“我方才说的话对还是不对?你天天在这后宅之中,知不知道你这个宝贝侄儿在外面是如何的飞扬跋扈。我警告你,若是再不严加管教,总有一天你、我会因为他而大祸临头,甚至遭受灭顶之!”
“妾身……妾身……不是不管教……而是……而是……”
单氏心慌的很,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单腾不好的传闻,也曾严厉地提醒训斥过了,但单腾这人脸皮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转过脸该干什么依旧是干什么,为此,单氏没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