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通风报信的理由,慢说是刘氏父子了,怕是连陈唱自己都不相信。
刘迎顺虽然一言不发,但是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颜家祖孙的钱没有讹到,还赔了一贯,简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个书生胆子也忒大了一些,白天的时间还没有完,晚上就来家里勾引儿子的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过,他总算沉稳一些,冲锋陷阵的事情先让儿子上,自己则是站在后面掌控大局。
刘耀祖早已经怒发冲冠,你通风报信干嘛抱着老子的女人?
老子能信吗?
你他娘的糊弄鬼呢?
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方才这一出良家女大战采花贼的戏码,说起来十分的精彩,但时间短暂,刘氏父子、刘毛氏听到动静后立即披衣出门,可饶是如此,戏中的男女主角戏的高潮部分已经结束了。
刘耀祖待看清面前那偷香窃玉的男人是陈唱之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原来是你!敢动老子的女人!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撸胳膊挽袖子挥拳便打。
刘毛氏酥胸半掩,脚下趿拉着一双笏头履,她从丈夫那里得知了此人就是让儿子挨欺负的罪魁祸首之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水灵儿,犹如母老虎一般蹿了过来,吼了起来。
“你这不知羞耻的小娼妇,克死父母的桑门星,枉我儿还把你当做鲜花一般捧着,你吃我刘家的穿我刘家的,老娘辛辛苦苦地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荡妇却一门心思地找野汉子。今天被捉奸在场,看你还有何话讲?”
她四下一踅摸,刚好看到了地上的门闩,俯身便拾了起来。
陈唱见这母子二人如狼似虎,急忙拉起水灵儿撒腿飞奔,这件事因他而起,水灵儿是无辜的,作为男人,此时断然不能扔下她这个弱女子不管。
陈唱掌中那只小手清清凉凉,肌肤顺滑柔腻,但他此刻也顾不上把玩,一边跑一边大喊解释:“听……听我说,我……我真是来报信的,四更……四更有山贼……有山贼要血洗杨家渡……”
“我呸,老子信你个鬼,老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明明是勾引老子女人,还他娘的编出这个唬人的说辞来……”刘耀祖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儿啊,堵住这对狗男女,莫让他们跑了!”刘毛氏抡着门闩,气势上远胜于方才的水灵儿,“刘迎顺你个死鬼,让你过来是看戏的吗?赶紧给老娘上啊……”
刘迎顺见母老虎发威,不敢怠慢,慌忙拦阻陈唱二人。
刘家的院子倒是极大,东西、南北均在百步左右,如此给了陈唱和水灵儿闪转腾挪的空间。
刘家三人之中,刘耀祖最难对付,但他方才出门急了,裤带也没有系好,木屐也是趿拉着的,如此一来行动大受影响。否则,以陈唱的身手十有八九立时就会被打成猪头一般。
水灵儿心中极是矛盾,逃也不是,停住挨打也不是,被陈唱牵着的小手,一种触动心弦的感觉自手心手背传到了心里。
陈唱原主这具躯体太缺乏锻炼,从荒坟堆中跑到这里已经是耗费了大半的体力,又被水灵儿当做淫贼一顿猛打,体力几乎消耗殆尽。
时被刘家三人追来追去,只觉得脚下发软、身子发飘,脚下刚刚下过雨不久地面也很湿滑,几乎将他摔倒,骇得水灵儿抢上一步,一掌托在他肋下,方将他的身子稳稳地托住。
陈唱猛地一回头,刚好看到她那双温柔的眼睛,心中登时为之怦然一动。
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少女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恍若当年的邻家女孩。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是两人被人家追打,那刘耀祖见裤裙碍事已经脱掉了,露着满是腿毛的两条大黑腿,正恶狠狠地扑过来。
陈唱叫苦不迭,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够将这可怜的少女救出困境?
这时,刘毛氏抡起门闩朝着水灵儿狠狠地砸来,惊得水灵儿疾声大呼,她终究是一个弱女子,见此情形已然不知所措,脚下犹如生了根一般,呆立不动。
千钧一发之间,陈唱瘦弱的身体挡在她的身前,在水灵儿的惊呼声中,刘毛氏手中的门闩,已然呼的一声落下,陈唱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登时扑地倒了。
水灵儿见他舍身救了自己,心中不觉又是害怕又是欣喜,慌乱得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怔怔地望着趴在地上的陈唱,不知该该如何是好。
陈唱也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应急反应,总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少女挨这一门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