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也没什么事,凑个热闹罢了。“王志说道。
酸梅汤倒好,几人提到车上,这就要出发了。
这时,王荀也跟了出来,看到王志刚坐上车,又看了眼几个商贩,皱眉道:“他们去市肆,顺路吗?“
“放心吧,顺路。“王志说道。
“这位郎君,且放心吧,我们都常年在这忙,路熟着呢。“冯二羊笑着说道。
王荀只看了他一眼,却没搭理,又朝王志说道:“早点回来!”
“知道了!”
王志一时有些尴尬。他兄长跟他可不同,看重门第,当然也轻视这些商贾。
实际上,王志才是那个异类。在这个士庶之别根深蒂固的时代,士族高人一等几乎是全社会的共识。
但几个商贩可不知王荀什么门第,看其态度如此,立刻面色不忿。
反倒是冯二羊,只干笑一声,就朝其他人招了招手,示意快走了。
“我阿兄脾气孤僻,几位,抱歉了。”远离了店门,王志有些歉意的朝几人拱了拱手。
其他人都冷着脸不搭话。
冯二羊仍旧爽朗的笑了一声,说道:“郎君,我们做买卖的见多了冷脸,哪里会放在心上。“
王志苦笑一声,无奈道:“我知道这是客气话。只是……唉,多说无益,各位以后会知晓我的为人的。”
大概两刻钟后,车子终于赶到了市场,市门紧闭。离开市还有一会,不过商贩可以提前进场。
前朝的市场多数是划分齐整的地块,方便管理,但到了本朝,建康的各市已经向居民需要妥协,多数紧邻秦淮河,狭长分布。
而作为建康城的核心水道,秦淮河两岸向来是人口密集区,更是城市大动脉,来往船只满载着各地货物,供应着这个超级大城市的运转。
每人向市吏交了一文钱,车子就放行到了市场内。这是市税的一种,不管买方还是卖方都要交。[2]
虽然已经是正午,但到市场内,却是一片刚复苏的景象。
卖炊具的店家正把几个大铁锅挂在显眼位置,旁边挂上牌子,注明是扬州梅根冶所产良品。
卖酒的铺子里,一个艳丽妇人正倚着店门跟相邻店家调笑——早听闻建康酒铺里的美妇是标配,果然名不虚传。再往前走,则是一家鱼鲊店。南朝渔获丰富,而鱼鲊制作容易且美味,几乎算南朝国民食物。食用者上可至高门大户,下可至市井百姓。
除了这些市井气息浓厚的寻常店铺,售卖珍奇物品的高档店铺同样存在。市场入口不远就是一个气派的二层楼,店面装饰用了大量彩色锦缎,这竟是售卖南海珍宝的。
还未开市,繁华之气就已经攒了满街。
而整个市场,最显眼的建筑则要数市场中央的土台高楼,这是市场官署所在,也就是所谓旗亭。这里是市场制高点,可以俯瞰整个市场,高处竖有巨大旗帜为标志,旁边摆放着开市跟罢市用的大鼓。[3]
“下车,下车啦!”在一个偏僻狭小的铺子前,冯二羊扯停了牛车。
到了!
王志跟着跳下车,帮忙把货往店里搬。推开门,几个货架堆满了东西,地上也摆的乱七八糟,像极了后世村里的小卖部。
货架摆好了新货,等开市的功夫,王志把冯二羊拉到了一边。
“什么事?“冯二羊说道。
“好事,赚钱的好事。“
“哦?“
王志抬手挡着,小声道:“我在家乡时曾听过一个赚钱的路子,一日可入数贯。现在我买你的货,再借这店铺一用,事成之后,所获之利有你的一份,如何?”
“……怎么说?“冯二羊直觉上不妥,但又架不住好奇。
“就这样……这样……”
………………………………………………
参考资料:
[1]《梁书·儒林》。沈峻,字士嵩,吴兴武康人,家世农夫……遂博通五经,尤长三礼……出为华容令,还除员外散骑侍郎,复兼五经博士……传峻业者,又有吴郡张及、会稽孔子云,官皆至五经博士、尚书祠部郎。沈峻是梁武帝设五经馆后第一任五经博士。张及是他的学生,也成了五经博士。
[2]【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市】北朝孝明帝孝昌二年:“又税市,入者人一钱,其店舍又为五等,收税有差。”南朝的税比北方更重,但因为南朝存在通货紧缩,所以这里同样取一文钱。
[3]【秦汉市吏研究】“旗亭,市楼也。立旗于上,故取名焉。”张衡《西京赋》:廓开九市,通阛带闠。旗亭五重,俯察百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