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夏和明秋退下后,薛停云在林鹿栖屋外又站了片刻,听到房内时不时传来她和花弄影的说话声。
听上去,她暂时是安适放松的,这就让他稍微安了点儿心。既然已经到了他身边,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哪怕始终都有一门之隔,他私心也希望可以将她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可他又时刻担心被她发觉,尽管最后她终归会知道真相,但眼下他尤其害怕面对她。
一想到大长老给他下的蛊,他就更是烦躁不已。他确实曾经想过事成之后逃离天山的可能性,但那本就危机重重,如今又身中血蛊,想要逃离可以说是再也不可能了。
恨意在他心头疯狂蔓延,解蛊成了他誓要完成的另一桩大事。真如大长老所说,与北茶行夫妻之实,还不如让他剧毒穿肠而死。他不相信血蛊别无解法,无论如何都要试着去找找其他方法。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薛停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又看了一眼轻合的房门,就抬步离开了。
午后,甄奇也来看了林鹿栖。两个重伤的老友异乡重逢,激动之余便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
果然,从过去到现在,他们两个狐朋狗友一直都这么讲义气。
趁花弄影不留意,林鹿栖十分哥俩好地提醒甄奇加把劲,说不定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倒把缺心眼的甄小爷整得不好意思了。
翌日早晨,林鹿栖刚醒,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隐约的喧闹声,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十分热闹。
见林鹿栖醒来,汐夏便上前询问道:“姑娘,你今日醒得早,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是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
林鹿栖揉着眼睛道:“没,都没有,是睡醒了。汐夏,所以外头那是什么动静?”
汐夏和明秋已经请示过薛停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此时便答道:“回姑娘,是天山派内弟子比武,为了检验弟子修炼水平的。”
林鹿栖稍稍直了直身子,明秋利索地给她垫了软枕,她便靠在软枕上道:“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不过想来这是贵派的内务,我也确实不便旁观。倒要感谢我自己下不了床,可以彻底断了这念头了。”
见林鹿栖这样说,两个婢女原有的一点儿担心也就消散了,都笑道:“姑娘说笑了。”
这位姑娘说自己姓鹿,家中行七,与花姑娘甄公子是老友。比起甄公子来,这位鹿姑娘可好伺候多了。
汐夏和明秋明面上就是普通婢女,和绿柳绛桃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听那两位吐槽甄公子都快听出茧子了。后来掌门将她们二人也派出来伺候人,可见是比甄公子更重要的客人,她们还生怕是个难相处的人。不过如今看来,鹿姑娘脾性倒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