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那孙媳,终日宫中守望,不见君颜;才到夜幕,杵臼孙儿触枕即眠。可怜佳人二八,没了交颈鸳鸯戏水之趣味,并头鸾凤穿花有谁怜?”
公子鲍摇摇头道:“当这国君有甚好处,引得操戈相搏。何如亲亲与我,连理枝生,喜孜孜日日如新婚,同心带结,美甘甘如尝饴甜。
他见得粗汉相傍,我消受朱唇紧贴;他见得冷甲贯体,我犹得粉脸斜偎。
纵使他千山入图,万水为疆,我独爱罗裙玉足,肩膀上弯弯新月小露;宝钗金坠,枕头边朵朵乌云蓬松。
我独爱美人不爱江山,羡鸳鸯不羡君位。但求亲亲欢好于侧,不学他鹌鹑旁落脂粉。”
“好达达,小嘴儿忒甜。只盼你日后莫要见了青春更浅,模样更周正的女子,厌弃我这蒲柳之姿、半老之仪。”
“我待亲亲,情真意切,岂容凡尘女子拨弄?”公子鲍于是赌咒发誓,情贞始终,如有违背云云。
“好啦达达,我相信你啦。真不枉我为你暗中奔走,散布谣言。你看我都为你弃了亲生幼子,今时今日,达达有何报酬于我。”
那公子鲍登时知情识趣,见王姬眼中一汪湖水泛着涟漪,不免上下揉搓她万种妖娆;王姬面上桃花羞怯,搏弄得千般旖妮。
小嘴儿时而莺声恰恰娇啼,时而燕子呢喃,萦绕情郎耳畔;甜唾津津,气喘微微,星眼朦朦,汗流如玉颗珠落。
公子鲍一手搀着脉脉杨柳腰,一手扶着怀中荡漾,浓情蜜意,涓涓滴露牡丹心自不细表。
……
宋都。桑林门。
大司徒鳞矔、少司徒公子盻驱车纵马,东出城门行猎。
出郊入隧,肆意驰骋,身后随从、武士相随,人多车众,兵戈铿锵,箭囊饱满,远看如同蜈蚣发足道上。另有走狗相伴于侧,一路吠吠;有飞鹰往来期间,长鸣作响。
士人于隧外呼号,车攻矢发,擒获野味无算,有犀、麋、狐、彘之属,兵车满载,下士徒行。两司徒置酒高歌,高吟浅唱,呜呼快哉。
俄尔,忽见一耄耋匍匐路中央,拦车告状。
“大司徒,冤啊,大司徒,我有冤屈申诉,我有状言要告!”
一时间,车驻马歇,左右忿恚,登时感觉兴致如青烟散尽,魁梧之士齐齐围上。
“有刺客!”
两司徒的手下把老者围了个密不透风,长戈长矛齐齐指向老者的脖颈,此刻,若有人从天空俯视,活似个车轱辘。
“我非刺客,我是来申冤告状的野人。”老汉温顺地垂首道。
“野人也敢拦车截架,面不改色嘛?”
“就是!野人难道不应该免冠徒跣,以头抢地,额首磕血,恭顺如羊嘛?如此高声纵语,伶牙利嘴,一看就知道是奸人,心怀歹意。”
左右纷纷鼓噪,要穷治其罪,不时有人怒目恐吓,兵刃又逼向老汉,寒光凌厉,好不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