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福手里端着茶杯,从茶杯里拾出几根棉絮,慢悠悠品尝着。
沐晟脸上挂着笑,笑嘻嘻地道:“你这也太损了,用了个苦肉计还不在自己身上,若是王奇胜知晓了这都是你的计策,非得气死不行。”
这计策到现在只进行到了一半,到完全实行完还得些功夫。
朱大福也不回答沐晟,只道:“辣椒水。老虎凳,只要能让他开口招供就行,十八般酷刑能上的都摆上,狗东西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搞这一套,这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
顿时,哗啦啦一声,仿佛真是把十八般酷刑摆上来了。
其实,这也不过是把刀剑扔在地上发出的撞击之声。
紧接着,凄厉之声更甚。
沐晟手指掐在自己的大腿上,仿佛酷刑真的是用在了他身上似的。
“他娘的,把老子地儿都搞臭了,没瞧见一股烤肉味儿吗?把门窗打开走走味。”
凄厉之声越来越甚,到最后突然戛然而止。
“这也太不经扛了,找盆水来,把他弄醒,继续!”
朱大福领着沐晟,周海俨然使之成了一处刑讯现场。
实则殊不知,被刑讯的竟是几张被子。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开了口给你寻郎中,养上几个月又是响当当一条汉子,再如此下去,你们即便开了口,那也只能是以减轻你们痛苦办了。”
减轻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一个痛快。
能得这样一个痛快也总好过被继续受刑。
而到了这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谁?你说谁?”
短暂停顿,朱大福反问道:“万布政使?万储,是不是万储?”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朱大福一脚踢翻了方便的桌子,怒气冲冲骂道:“万储,万储...怪不得沿海问题越来越甚,就是因有这些蛀虫所致,早就看出他有问题了,他但凡清清白白的,就不会行此行刺之事,那次卢仁的事怕也是他做的,除了他们知晓我关押卢仁的房间,其他人可不清楚。”
万储若是个清官,眼看王奇胜等人马上就要伏法,应该与朱大福齐心协力把王奇胜的问题查清楚,而不是搞截断证据链的事情。
朱大福发泄了一阵,随之招呼道:“把他们几个带下去治伤去,告诉医士务必给我顶三天,公审结束,他们不死也得死。”
行刺要犯,这罪名可也不轻。
几个兵丁窸窸窣窣离开,沐晟脸上憋着笑。
随之定了定情绪,道:“王爷,我看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万储,王奇胜他们贿赂,万储也不能不收不是,最可恨的还是那些奸商。”
让王奇胜等几个商贾知晓了万储想要杀他们只是其一。
还必须得让王奇胜明白,他们不说话,万储可就要被脱罪了。
朱大福不言语,周海随之道:“是啊,王爷,小人是宁波人多少也知晓些情况,王奇胜这些贱商会时不时送些东西到那些官吏家,谁若敢不收用不了多久就在宁波待不下去了,国朝律法森严,拿了王奇胜的钱,谁都敢怒不敢言了。”
可并非所有官吏都被王奇胜裹挟,很多人是主动上了王奇胜的贼船。
更有甚者会主动隔三差五的与王奇胜讨要。
若真以如此结案的话,那些拿了王奇胜等人贿赂的真的有可能脱逃,相反王奇胜等人则会把所有的罪行都承揽下来。
“是吗?无奸不商,这倒也是奸商一贯的伎俩,那就三日后尽快公审,公审之后马上把兵锋直指倭寇,最关键的还是倭寇问题,能把倭寇的问题解决,沿海问题也将会逐渐安定下来了。”
之前朱大福要走刑讯之后的味道,把门窗都开了。
现在朱大福与沐晟周海三人的谈论虽以平时说话的语气也都断断续续传到了王奇胜等几个商贾待的房间。
万储做事已经不仁了,就看他们是自己背了罪名放万储等逍遥法外,还是临时拉个垫背的,让万储几人随着他们一块玩完了。
王奇胜可不是能够奉献之人,怎么选择还是能够猜想差距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