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福那厮若是吴王,还是靖海大将军,他都能是宫城里的那位了。
孙富他为了能把他那批货卖个高价,连这般拙略的计策都想出来了。
瞧着王奇胜不信,孙富赶忙补充道:“王东家别不信,这是真的,那吴福抛出这些瓷器八成就是就是为了抓住我们售卖海外的把柄,好把我们连带着卢仁全都一网打尽。”
知道了朱大福的身份,不难猜出朱大福这般做的用意究竟为何。
“你的意思是,我们暂且不要把这些瓷器销售出去。”王奇胜问道。
他们只要不动,往出脱身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是啊,朝廷平海之策出台了很多,总是没什么效果,此番靖海怕也没什么结果,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出手,卖出的价只能比现在高。”孙富给出了答案。
相较于被朝廷缉拿抄家灭族,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并非不可调和了。
孙富的意思,王奇胜也不戳破,打着哈哈笑嘻嘻地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王奇胜这态度明显是不信孙富的。
孙富还想再多劝几句,王奇胜却是直接喊送客了,道:“孙东家若是不急着出手,那就把那些瓷器先带回去,反正那都是花钱买来的。”
不等孙富再多言,王奇胜喊来的人已在推嚷着孙富离开了。
平时就是竞争关系,能请进门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些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根本不会对孙富有好脸色。
孙富好心报消息,却被赶出,心中自是愤愤不平。
出了门还不忘翻过去唾了一口,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天被抄家灭族,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说着,扭头就走。
从王奇胜这里离开,孙富又见了其他几个商贾。
那些商贾即便表面应承,但也多半信半疑,搞得孙富好不尴尬。
仿佛他真的就是为了他自己出货,而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似的。
“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孙某做到此也算仁至义尽了,将来被朝廷追查丢了性命可怪不得孙某人了。”
孙富该劝的都劝了,那些人不听,孙富着实没办法。
做完自己能做之事,孙富带着那些瓷器,第一时间回了福州。
他知道朱大福身份,也知朱大福做这些是故意为之,但那些瓷器他好歹也花了五千两,就这么扔下,他实在是做不到。
虽明知,那瓷器是烫手山芋,他依旧偏向虎山行。
...
其实在孙富来报消息的时候,那些商贾早就把亲信派出去联络卢仁了。
而卢仁听闻有一批新品瓷器,竟带了一队随从,亲自赶来。
这几年,卢仁已从张士诚昔日幕僚的商贾,摇身一变成了大海商了。
沿海往来西洋的生意都是他在做。
现在他的身家怕是比沿海这些商贾的都多。
也就是最近几年,他因关节风湿,不能长久吹海风。
不然的话,他若再年轻二十岁,那他可就成为全天下最富的人。
好在去了海外后,他有了儿子。
现如今,他儿子也大了,也能够随船出海了。
趁着还能干动,他要再多做些,给他儿子铺一条康庄大道来。
因往常有所联系的几个商贾都给卢仁去了信寻求合作。
因而,卢仁便把这些人喊到一块,一块商量着来。
现在,这些商贾除了与这卢仁合作真没有其他办法。
不说朝廷又海禁,即便朝廷海禁不在,他们也难以以私人的力量组织起船队出海。
海上倭寇,海盗,西洋各国劫掠。
当然,或许也有卢仁这些人的劫掠。
反正一船货物出去,船货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