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曹军主将梁习的军帐之中,烛火通明,梁习身披大氅,手中握着一卷《孟子》,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
步度根的暗语让梁习已然心知肚明。
虽然为了谨慎起见,梁习并未告知任何人,甚至还陪着众人做戏,无论诸将提出何种办法,梁习都是一句“投鼠忌器”便搪塞了过去。
呼!
梁习忽然将手中的《孟子》放下,看着那微微摇曳的灯火,原本读书时的津津有味忽然变得有些兴味索然。
“君侯啊君侯,你还真是个赌鬼啊!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你可一定要安全回来啊!”梁习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纵然相处时日并不长,但是梁习对于曹彰却很是欣赏,或者说认同。
“使君果然言未有尽啊!”
帐外传入一道声音,梁习大惊!
而后一道人影掀帐而入,梁习定睛看去,正是程武!
“额……”梁习为之一阵错愕,旋即恢复镇定,言道:“子烈何以悄然至此?”
程武冷笑一声:“梁使君做得好大事,瞒得好大消息啊!专心至此,自然不能察觉我何以至此耶!”
梁习见原本低调缜密的程武此时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而听闻其话中有话,隐约猜到了隐瞒之事,即便才高干练如他,顿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程武见梁习不答,瞬间俯身前倾,凑近梁习,目光炯炯:“梁使君,广平侯软禁是假,用计才是真吧?”
程武虽然是问句,但是言辞之间,语气却多有肯定之意,双目死死地盯着梁习,看他脸色神情如何变化。
二人四目相对,帐中久久不语。
呼!
好半晌,梁习方才眨了眨眼睛,摇摇头,苦笑道:“子烈洞悉人性,明于见事,果然大才!”
“不错!”梁习思虑再三,自觉既然程武已经猜到,隐瞒也没有必要,且其久为曹彰心腹,又是程昱之子,想必言之无碍,遂肃容言道:“阵前步度根传话所言,乃是仅我与广平侯二人所知之语,绝无第三人知晓!而步度根之言必是广平侯所授,广平侯当与步度根达成了某项协议。”
“且步度根又言,广平侯告知他‘不战何以谋人’,这‘谋人’二字细细思量,便不言而喻了。”
程武听完,眉头紧蹙,说道:“莫非广平侯正与步度根计议谋划轲比能,而此番放出的软禁消息,以及与我军交战,都是用以欺瞒轲比能所为?”
“想必当是如此。”梁习点点头。
“只是我等未能与之联系,不知该如何助之啊!”梁习说到这里,又摇头叹息。
“当此之时,还以这般手段传递消息,想必轲比能还未入彀,若想知晓其中始末,想必还要等上些日子。”程武敏锐地察觉到了曹彰的意图。
“正是如此,我意,我军与步度根依旧保持对峙之时,待广平侯消息传达,再做动作,子烈以为如何?”忽然有了一个谋士分担,梁习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